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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醉漢拿酒瓶敲著桌子:“老板娘!結賬!收錢!”

趙母:“來了來了!”

“這麽慢!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趙母慌慌張張過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剛站穩,就看見趙志勇戴上警帽,走到兩名醉漢面前。

一名醉漢嬉皮笑臉道:“警官,你也來吃面?”

“先生,一共五萬塊錢。”趙志勇面無表情地說。

兩名醉漢趕緊老實下來,付清了錢,匆匆離開了。

再回頭時,顧耀東已經不見了人影。桌上放著陽春面的錢,還有那幾張美金。趙志勇坐了下來,盯著那幾張美金,眼神空洞。其實那個信封從王科達塞給他那天開始,就沒從褲兜裏拿出來過。今天是第一次打開。他不知道應該把這些美金放到哪裏,用來做什麽。這筆錢和他的良心一樣無處安放。但是他想,如果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這樣,他寧肯當懦夫也不能從警局滾蛋,因為對媽媽來說,他也是她的全世界。

顧耀東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周圍很熱鬧,他努力看著,看人來人往,看賣花男孩纏著一對戀人買紅玫瑰;看一身灰藍西服的職員拼命追趕開走的電車;黑色小轎車在煩躁地朝擋路的小販按喇叭;主婦拎著兩把小青菜專注地和菜販討價還價。這個盛夏的夜晚如此多姿多彩,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一個人在大街上淚流滿面。

寧華弄3號的亭子間,是何祖興的家。屋裏陰暗雜亂,墻上貼滿了女明星的照片。桌上放著一張登有五名綁匪全身照的報紙,還有一摞剛沖洗出來的照片。何祖興正拿著放大鏡仔細對比。這個叫何祖興的男人,正是那天從樓頂拍下了尚榮生綁架案全過程的記者。

綁架案發生前,五名綁匪曾在下車抽煙時摘掉過面罩,而何祖興剛好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雖然報紙上的五個人很模糊,但在反復對比後,何祖興還是很高興地確定了一件事,警局公布的五名綁匪是假的。原本想把綁匪照片高價賣給尚家,又怕惹麻煩遭綁匪報復,還在猶豫的時候警局就破了案。現在老天爺賞飯吃,他不打算找尚家要錢了,他要換個目標,而且還要把價格提高一倍。

於胖子從外面回來,順便把刑二處的信都帶回來了。趙志勇去領信的時候,於胖子順嘴說了一句,信封上怎麽只寫了收件人“趙志勇”,沒有寄件地址。顧耀東在一旁聽著,有些納悶。

趙志勇也沒在意,以為是老家親戚來信了。他拆開信,看見裏面有一張從高樓頂拍下的五個男人的照片,心裏還嘀咕著這是什麽東西。再一看信紙,上面用報紙上剪下的字塊拼成了一句話——“綁匪並非警局公布之人,若想此事不被曝光,於收信翌日上午十一時攜兩萬美金到復興公園假山區涼亭。”最後,信封裏還附上了一張從報紙上剪下來的趙志勇舉著“匡扶正義”錦旗的照片。

趙志勇面如死灰。他好像聽見那根被他抓在手裏拉著他往山頂爬的繩子“啪”地斷了,他掉進了下面的深潭,越沉越深,深不見底。

小喇叭和於胖子在旁邊打鬧,於胖子非要看越劇女演員寫給小喇叭的信,一邊嚷嚷著這兩人肯定偷偷好上了,一邊去搶。小喇叭躲他的時候,不小心撞在了趙志勇身上。趙志勇如驚弓之鳥猛地一推,把小喇叭推在地上摔蒙了。

於胖子趕緊去扶他:“趙志勇,你幹什麽呀?”

趙志勇死死攥著信紙,瞪著二人。

李隊長:“趙志勇?你怎麽了?”

“離我遠點!”

肖大頭一下子火了:“真當自己上過報紙就了不得了!”

趙志勇倉皇地將信紙和信封塞到衣兜裏,跌跌撞撞地離開。

小喇叭揉著屁股爬起來:“他撞鬼了呀?”

顧耀東走到刑二處門邊,看見趙志勇跑到樓梯口邊時,遇到王科達。他慌慌張張說了什麽,然後就被王科達拉走了。

王科達把趙志勇拉到了樓梯口的僻靜角落。

趙志勇慌了:“為什麽是我?警局那麽多人,參加綁架案調查的也不是只有我一個,為什麽這封信要寄給我?”

王科達看完了信:“恭喜你呀,趙警官。終於也有樹大招風的這一天了!你是這起案子的頭號功臣,人家當然要找你。”

趙志勇更慌張了:“王處長,您就別開玩笑了。這個人拍了照,只要把照片一捅出去,我們就完蛋了!”

王科達把照片和信收進了自己兜裏:“按他約的時間地點去,直截了當解決了就行。小事一樁。”

“兩萬美金呀!我哪裏湊得出來兩萬美金?”

“誰讓你湊錢?讓你去把人解決了。”

趙志勇怔怔地看著他:“什麽意思?”

“第一天進警局嗎?別在我面前裝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