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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耀東拿起那本《鸞鳳禧》:“看見一個小紙袋了嗎?我就放在這本書裏的。”

“沒有啊。”

“奇怪,我明明夾在書裏了。”

“清潔工剛才來過,會不會是……”

顧耀東拿著小說就跑了出去。

來到警局後院幾個大垃圾桶前,顧耀東把制服和書放在一旁,挽起襯衣袖子,伸手到垃圾筒裏翻找。丁放站在旁邊默默看著,從辦公室到現在,她越來越懷疑這是演的一場戲。

“顧警官,你知道那些底片值多少錢吧?”

顧耀東似懂非懂地看了她一眼,繼續翻找。

“我實在不相信這麽重要的東西會被人扔進垃圾堆。要是你已經賣給別人,不如直接告訴我,省得演戲浪費大家時間!”

“找到了!”顧耀東花著臉從垃圾堆裏撿出了那個小紙袋,遞給丁放:“不好意思,味道不太好聞。”

“謝謝。”丁放依然是一臉冷冷的樣子,接過底片轉身就走。

“等等。”顧耀東把放在制服上的《鸞鳳禧》遞給她:“這本小說好像是你的?”

丁放一臉“我明白了”的樣子,從坤包裏拿出一支筆:“直說就好了,何必拐彎抹角。”

“什麽?”

丁放看他一臉木訥,徑直拿過他手裏的書,在小說扉頁寫下“東籬君”三個字,還給他。“我從來不答應任何人的簽名要求,今天破例一次,算是感謝。不過下不為例,這也不代表我就願意跟你繼續有來往。”

“哦。”表示他聽見了,“為什麽要簽名?”

丁放的手定在空中,半天沒反應過來:“你那天替我解圍,又一直留著底片,不是為了要東籬君的簽名?”

“東籬君是誰?”

“你沒聽說過東籬君?”

搖頭。

“也沒看過她的書?”

“就是這本嗎?講的什麽?”顧耀東看了看手裏的小說,上面寫著“東籬君著”。

丁放沒好氣:“燈紅酒綠,男男女女!”

顧耀東笑呵呵地把書還給她,老實得讓人下不了台:“我不感興趣。”

丁放接過書,只覺得自己在這個小警察面前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簡直要低到塵埃裏。

“丁小姐,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回去做事了。你認識出去的路嗎?”

“當然認識。”丁放轉身就走。

“反了!”

於是丁放乖乖掉了個方向,“從容”地離開了。她默默在心底發誓,除非被槍抵著頭,否則絕不再踏進警局半步!絕不再見這個小警察!最好老死不相往來……想到這裏,她不禁又回頭望了一眼顧耀東,只見他正在整理被弄臟的襯衣,拍拍打打也無濟於事,襯衣上的汙漬顯然是清除不掉了。

顧耀東舍不得把制服套在臟兮兮的襯衣上,只好拿在手裏。這時他無意中看見垃圾堆裏有幾張卡片。撿起來一看,是五張沾滿油漆的戶籍底卡。他忽然想起了孔科長和楊奎的那番對話,有些高興,也許自己能幫上忙了。

一輛車停在警局院子裏,劉警官從車上下來。夏繼成拿著一包煙假裝偶然經過,一邊走一邊在兜裏摸著什麽。

劉警官敬禮:“夏處長。”

夏繼成:“嗯。哎?你有火嗎?”

“有。”劉警官趕緊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火柴,不小心掉了一張紙票出來。夏繼成撿起來一看,是一張麗園跑狗場的票。劉警官頓時緊張起來。剛剛去大昌客棧送完日用品,他見跑狗場就在附近,便一時手癢去賭了兩把,沒想到會這麽倒黴被夏繼成撞見。

夏繼成若有所思:“你不知道警員禁止賭博嗎?”

“這……這是剛剛幫別人買的……”

“上班時間,私自外出幫別人買狗票?”

“不不不!我是到麗園附近執行任務,順便買的!”

夏繼成瞟了眼車後座,那個包裹沒有了。“撒謊。”

劉警官:“是真的!我到麗園對面送東西,送完就順便買了一張,真的不是專門去的!”

“有人可以證明嗎?”

“這……這是楊隊長給我一個人安排的任務,只有他能證明。可是……夏處長,這件事……您能不能別告訴楊隊長?”

夏繼成沉吟片刻,故作嚴厲:“狗票沒收,下不為例。”

劉警官感激涕零,沖著夏繼成的背影鞠躬:“謝謝,謝謝!”

夏繼成一邊走,一邊摩挲著手裏的狗票,思忖著什麽。忽然一個人影從走廊拐角處冒出來撞到他懷裏,是顧耀東。

夏繼成被臭得連退三步,捏著鼻子打量他:“你幾天沒洗澡了?”

“對不起!我馬上去清洗!”

夏繼成瞥了一眼那幾張一看就是從垃圾堆裏翻出來的戶籍卡:“你很閑嗎?怎麽還撿垃圾回來?”

“是一處借走的戶籍卡,孔科長好像在找這個。”

夏繼成一聽,不動聲色地拿過來看了一眼,上面的油漆很顯眼:“這就是你篩查出來的那些戶籍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