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3/4頁)

心下憤憤,二人正要往南門趕去,誰知此時,城下驟響起“咚咚”金鼓,已退去的西河大軍在夜色遮掩下再度卷土重來。

傅縉喝令:“眾將士聽令,全力拒敵!”

敵軍卷土重來,自然是迅速指揮將士抵擋的,只可惜軍心大亂,竟被敵軍趁機攀上城頭

劉檀大怒:“他奶奶的狗崽子!”

眼見一邊大亂,敵軍順雲梯攀爬而上,他怒喝一聲,親自沖上去殺敵。

傅縉提到砍翻幾個,他連連喝令,指揮將士用藤盾頂住火箭,將雲梯堵住,火油滾石齊下,將攀登的敵軍強行壓回去。

西河大軍攻勢突如其來且猛,好在諸將反應及時,穩住陣腳。只這時西河大軍攻勢卻緩了,主力後撤,只剩“轟轟”的檑木撞門聲和零星喊殺聲。

夜色沉沉,濃重的黑靄中,西河大軍凝而不散,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傅縉隱隱察覺不好,風雨欲來,似有陰雲無聲籠罩,盯了城下黑憧憧的西河軍片刻,他當即招來秦達:“立即聚攏將士,隨時待命。”

秦達已被調到左領軍衛,任傅縉的副將,聞言心下一凜,立即道:“標下領命。”

秦達匆匆下去,聚攏安排左領軍衛的軍士。

傅縉立即回頭,吩咐馮戊給留守在吉祥巷的趙禹青木等人傳信,隨時按原定計劃撤退並藏匿。

他又道:“立即遣人回府,告知少夫人,說今夜或明日,很可能生變。”讓她做好準備。

望一眼鎮北侯府方向,傅縉本欲多囑咐幾句,不想遠遠卻見有中軍傳訊兵奔他而來,“去吧。”

馮戊領命急急去了,那傳訊兵也奔至近前,原來的是臨時任主帥的傅延請主將前去議事。

這個不能拖延,各自交代了副將,傅縉和劉檀匆匆往南城城頭去了。

入了城腳跟的臨時帥帳,諸將坐下,傅縉嘆了一口氣,“我知諸位心緒不佳,我亦然,只不論如何,這京城確實得守住的。”

作為蕭太後心腹,眾將本對他有遷怒情緒,誰也不肯言語,但這般懇切一番話,傅延這監軍也是極稱職的,靜默半晌,有人硬邦邦道:“京城城池堅固,伏老堅守城門,城頭拒敵之戰策已極佳,無需調整。”

傅延也不打算調整,但眼下軍心浮動,將士情緒不穩,他暫代主帥,急切需要平復和安撫。

爛攤子不好收拾,傅延又緩聲陳明厲害,懇切說了一番話,效果勉強還行,但眾將情緒到底不高。

“西河軍未散,傅帥若無事,我等告退。”

“去罷,勞諸位多費心。”

眾將紛紛站起,離了主將,傅縉最後一個,出門前,他頓了頓,回轉過身。

端坐在長案首位的傅延難掩疲倦,議事廳內燈火通明,他眼下青痕十分清晰,素日嚴肅的面龐添了憔悴,眼內血絲明顯。

曾幾何時,這個他童年仰望崇拜的父親,他已比對方都還要高一些,他年輕矯健,而對方已至中年。

曾經以為無所不能父親,今傅縉十分有信心,他手上的事情自己做得絕不會比他差。

崇拜,濡慕,憤怒,怨懟,壓抑在心底的情感翻湧,糾纏在一起,他已分不清,他對這位父親究竟是愛是恨。

“何事?”

傅延捏了捏眉心,睜眼卻見長子未走,便問。

傅縉緩步行過來,在距離傅延一丈處停下,他也沒坐,沉默半晌,他忽然問:“這些年,你可有想過我的母親。”

有些話,壓在心中已多年,他以為自己不會說出口,但此時此刻,他預感會有大變,西河王必有後招,他不知道是什麽,也不知道會對局勢有什麽影響?

或許,還和之前一樣,京城穩守西河王只是無用功。

又或許,局勢一發不可收拾,從此他將堅定往自己選擇的方向而去。並與他的父親,背道而馳。

不知為何,他突然就想問了。

傅延一愣,頓了頓,他道:“誰也沒忘你的母親,我百年後與她共穴,她的排位在宗祠內,受著傅氏香火。”

挑不出理來,很正確答案。

傅縉挑唇笑了笑,父子對視片刻,在傅延開口前,他道:“你知道,我母親是被人毒害的嗎?”

很多年前,他就想質問他父親這句話,每一次見對方和楚姒並肩親昵,這種感覺就要更強烈一分。

到了今日,他很平靜地問了。

“什麽?!”

傅延卻大驚,“霍”一聲站起,他急問:“是誰?!你從何處得的消息?”

長子靜靜盯著他,那雙和他酷似的黑眸暗光沉沉,忽傅延心有所感,他擰眉。

傅縉緩緩道:“楚姒。”

傅延吐了一口氣,他頭疼,近這一兩年,他隱隱察覺妻子而長子之間似乎並沒有表面這麽和諧,他還努力勸解過兩邊,但他真沒想到,竟到這個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