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見了長嫂,他連連作揖,“請嫂嫂安,是阿茂不好,阿茂讓大兄擔憂,讓嫂嫂受了委屈。”

雖他並沒有做錯什麽,但少年還是愧疚極了,認為都是自己要飲甜湯的禍,一疊聲致歉。

“這與你又什麽相幹的?”

楚玥對傅茂觀感一直都很不錯,鄰家小弟弟般的少年,清澈幹凈,溫熙良善,她叫他快快坐下,又問:“你身子可舒坦,大夫怎麽說?”

“無事,大夫只說略驚,喝兩劑湯藥就無事。”

和楚玥一樣,大夫退出禧和居就去前頭回稟了,傅茂在旁也聽見,憶起兄長,他忙解釋道:“大兄本也來的,只是才起身祖母就來了,大兄這才……”

老太太?

驚動了福壽堂了嗎?

傅茂肯定地點了點頭:“祖母剛來的,正和大兄在說事。”

正說的是件什麽事,他此刻已大致明白了,說著,唇角抿起,沉默了下來,一貫清澈的眼眸浮現郁憤。

楚玥只得輕聲安慰:“既驚動了祖母,這事兒就交給你兄長與祖母就是。”

……

傅縉縱馬狂奔至府門,又一路急趕回東書房,眾目睽睽,就算東書房內的事兒一點沒漏,這動靜都瞞不過人。

張太夫人當然被驚動了,她拄著拐杖親自匆匆趕至。

一室狼藉,大書案徹底被砍成兩截,宗卷紙筆滿地,墨跡碎硯飛濺,老太太哆嗦了一陣,大怒道:“查!立即把這陳氏給我拿了!!”

她已經折了一個侄女,那姓楚的還要取她孫子的命?!

傅縉直接讓東書房的府衛去拿人,佩刀肅容的健壯府衛直沖入後院,一府動蕩,然可惜的是,陳嬤嬤先一步吞金自盡了。

踹開房門,她直直躺在床上,一摸,身體還溫軟著。

轉頭拿那兩個小丫鬟,卻是陳嬤嬤臨時叫上作遮掩的,什麽都不知,剛還為自己辦了一趟出門的差事雀躍著。

繼續深挖下去,卻查得陳嬤嬤四日前出府一趟,去的是後巷,看望她病重的異母弟弟。

這異母弟弟乃至陳家嚴厲審訊過後,最後確定是不知情的。

有人說,仿佛看見陳嬤嬤往巷口走了一趟。然當夜,仆役聚居的排房又死了一個粗使仆婦,投井的,原是灑掃大花園的,恰恰她也在四日前出過府,舊疾復發請假去配點藥。

楚姒謹慎極了,動作極小,尾巴掃得極幹凈,不留一點痕跡。不管事不成不成,這兩人本來就是要死的。

至此,僅有的線索全部中斷。

張太夫人大怒:“這賤婢,竟在十年前就往沭陽伸了手!”

沭陽,鎮北侯封地,老侯爺教養孫子頤養天年的地方,距離京城千裏之遙。

張太夫人第一眼就不喜歡楚姒,哪怕當年她未曾知曉侄女病逝真相。而她本人是謹慎嚴肅的性子,用人,從來只用自己的陪房及其二三代家生子。

陳嬤嬤的父母都是老太太陪房,不過她生母早逝,沒有同母手足,父親再娶後關系就很一般,曾嫁人生子過,可惜和離了。她熄了再嫁念頭,回到府裏伺候主子,忠心寡言,從京城到封地,後又隨老太太折返京城,一路從粗使仆婦升到管事嬤嬤。

陳嬤嬤前夫是個良民,二人和離是在沭陽時的事了,現在想來,怕就是這處被楚姒鉆了空子。

楚姒一進門,眼睛就盯著原配留下的兩個嫡子了,居然膽大得往沭陽伸手。張太夫人氣得狠了,蟠桃拐杖“砰砰”重拄著大青石地面。

“可惡!可惡!!”

誰說不是呢?

傅縉冷冷看著填漆食盒內的那盅毒羹湯,差一點,他就失去了唯一的胞弟。

在驟見這盅毒湯之時,他生出了一股生生掰開這賤婢的唇,將其盡數灌入的強烈沖動。

但他很快壓抑了下來,他已不是七八歲的小孩了,仇恨固然重要但不是唯一,他有祖父多年悉心教導與寄望,母親病榻上的希冀,他自己的志向以及正暗自進行中的大事。

他還要奉養祖母和照顧阿茂,焉可為這賤婢賠上自己?

只是,要他就此揭過此事,卻是……

張太夫人一把按住他的拳,肅容:“承淵,此事交給祖母。”

歷朝歷代,俱以孝治天下,繼母也是母,一旦沾染上迫害繼母的名聲,於傅縉日後將有大不利。

要知道,楚姒是極擅長這些的,背後還有一個貴妃,現在無憑無據的,若打蛇不死,很容易反受其害。

她雖是婦道人家,但也是隱約知曉大孫子另有大志向的,怎可為心肝黑透的賤婢去冒損傷之險?

只有張太夫人最適合出面。

她名正言順的嫡母,就算她冤屈了楚姒,哪怕落個不慈名聲,明面上楚姒也只能幹受著,否則就是不孝。

傅縉蹙眉:“祖母您……”

張太夫人和楚姒一直都是界限分明,互不侵犯的,原因很簡單,傅延不是她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