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頁)

鄭嘉和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拽,令窈不得不仰起頭:“兄長?”

鄭嘉和黑邃的眼睛幽深似湖,素日溫潤如玉的文雅消失全無,眼神壓得人膽戰心驚,語氣間皆是不容抵抗的強硬:“下次,不用管我,你只管自己逃命。”

令窈何時見過鄭嘉和這般氣勢,傻傻點頭,點頭過後,回過神,又搖頭,委屈:“兄長怪我擅自行事?”

鄭嘉和的灼灼目光像是要將她燒穿:“卿卿,記住兄長說的話。”

令窈抿嘴,心中有氣,暗罵他不知好歹:“卿卿記不住。”

鄭嘉和手中力道明顯加大:“卿卿。”

令窈抽出手:“知道了。”

正前方,南文英與華家兄妹正往這邊來。華朝嚇得驚魂未定,華晟躲在她身後,腳步踟躕。

原本是想嚇一嚇鄭家小郡主,就算傷及無辜,也最多傷到鄭家那個行動不能自如的病秧子。

哪想,小郡主竟將庶兄的命看得比她自己更重要。

華朝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壓低聲音:“哥哥,都是你的錯!我只是想讓你教訓她一下,挫挫她的威風,你怎可放出瘋馬傷人,若是她今日有個三長兩短,路上這麽多雙眼睛盯著,我們華家難逃死罪!”

華晟剜過去:“你現在知道怕了?剛剛是誰大聲叫嚷,恨不得將她弄死?要不是你,我怎會如此沖動?”

華朝不敢再說,扭頭向南文英求助:“南姐姐。”

南文英冷著一張臉:“今日之事,與我南府無關,你莫要將我卷進去。”

華朝:“南姐姐,你一向足智多謀,就當幫幫我,快些想個法子。”

南文英甩開她的手,視線觸及不遠處的鄭嘉和,語氣越發冰冷:“阿朝,我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

說完,南文英喚來家仆,上馬離開。

華朝眼睜睜看著南文英離開,眸中涔出淚光,喃喃:“南姐姐。”她自知有錯,回身狠拍華晟胳膊:“因為你,南姐姐不理我了。”

華晟嗤之以鼻:“從前你與她闖下許多禍事,也沒見她對你翻臉,今天倒好,撇下你一個人走了。我的好妹妹,做人要有骨氣,她不理你,你也不用理她。”

華朝頓足:“你……”

兄妹爭辯之際,聽得一道清風朗月般的聲音砸過來:“我那徒兒雖頑皮,但到底是無知稚童,若有什麽地方得罪華公子,當面質問責她賠罪便是,何必縱馬傷人,累及無辜?”

華晟回眸,望見一人款款踱步,雪白鶴氅下露出團青色深衣,一只手負在背後,另一只卷了廣袖袍角的黑提花鑲邊捏在指間摩挲。

大名鼎鼎的孟鐸,臨安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凡府中有赴考的學子,誰不想得到他的指點?

華晟早就為自己定下從軍之路,故此並不十分在意科舉,見了孟鐸,也不像旁人那般敬佩唯諾:“孟先生莫要含血噴人,今日之事,與我無關,我也差點被那匹馬傷到。”

華朝得了華晟的示意,立馬止住眼淚,附和:“我和哥哥全然不知情,還請先生明察秋毫。”

孟鐸笑了笑,沒再說什麽,轉身回到令窈身邊,問:“回去罷?”

令窈也知今日的事注定不了了之,光憑一匹馬,做不了什麽文章。若真要追究,她並未受傷,只怕到時候被推出來治罪的,是臨安城尹。依律法,惡馬入街,乃是城尹治理不力的錯。

眼見令窈上馬車,華家兄妹松口氣,華朝想起重要事,喊住令窈:“郡主,進學的事……”

令窈正踩著人背往上,聽見這一句,回頭瞪過去,原形畢露,冷嗤:“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與我一同習書?”

華朝震住:“可是剛才你明明說……”

令窈白她一眼,滿臉不耐:“我剛剛說什麽了?我怎麽不記得。”說罷,她掀起軒帷鉆進馬車。

華朝上前,被孟鐸擋住,他清冷的面龐眉眼疏淡,輕輕一眼蕩過華朝,華朝只覺得身上升起寒氣,不敢再說,退回華晟身邊。

馬車上,三人默然無聲。

令窈先是朝孟鐸那邊看,他正閉目養神,她耐不住性子,說:“今日多虧先生,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孟鐸仍然闔著眼,薄唇輕啟:“嗯。”

令窈湊近,伸手隔空描他側臉線條:“先生,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

“何話?”

“或責我頑劣與人結怨,惹出今日苦果。或憂我可憐被人欺負,差點命喪東街。”

孟鐸睜開眼,波瀾不驚的眸光對上令窈視線:“這是你的事,與為師無關。”

令窈自討沒趣,撇過頭去看鄭嘉和,鄭嘉和也在瞧她,他又恢復往日溫和,見她投以目光,迫不及待同她說話:“卿卿今日救命之恩,兄長銘記於心。”

剛才還兇巴巴地對她,現在又來說好話。令窈並不承情,指了孟鐸:“兄長該謝先生才對,先生才是兄長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