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頁)

走到半道時,薛嘉禾隱隱約約瞧見容決勒馬在路邊停了下來,從她視野中消失片刻才趕上來,伸手再度敲響馬車車壁。

薛嘉禾立刻松手正襟危坐。

果然,下一刻容決便將帷裳掀開,再度遞來個油紙包,語氣仍像是命令,“吃。”

薛嘉禾探頭看看,油紙包裏裝著兩個一粉一白的定勝糕,抿著嘴唇又接了過去,但這次容決沒立刻收手,而是朝她勾了勾手指。

薛嘉禾低頭打量自己,只當容決有話要說,挪了挪便探身過去。

容決:“……”他下意識將差點戳到薛嘉禾臉上的手指收了回去,“竹筒呢?”

薛嘉禾明白了,“我沒用完。”

容決擰著眉同她對視兩息,像是不耐煩又像是無可奈何,隨即轉頭收了手。

隔絕在兩人間的帷裳重新落下,薛嘉禾看看右手的竹筒粥左手的定勝糕,下意識笑了笑,又咬著嘴角將泄露出的一絲笑意收了回去,低頭輕輕地咬了一口熱氣蒸騰、香甜軟糯的糕點。

等馬車終於停下時,薛嘉禾已將手中食物都用完,安安靜靜地等著簾子一打起,便擡眸望了過去。

果然,出現的不是綠盈,而是容決。

想來綠盈根本沒被容決允許上來。

薛嘉禾垂了眼,上前兩步便彎腰借著容決的手臂力氣下車,自然而然地將手抽走,把竹筒和油紙交給了立在後頭的綠盈,才擡頭看向眼前顯得有些擁擠的坊市。

“八仙樓在裏面,從此處開始需步行進入。”容決低頭掃過薛嘉禾腳上鞋履,沒說什麽,將馬鞭交給身旁侍衛,“跟緊些。”

薛嘉禾知道他這話是在跟自己說,但她幼時怎麽也是常走山路也爬樹的人,嬌養兩年可不意味著石板路都走不了了。

綠盈都沒來得及攔,薛嘉禾已經跟在容決的身後進了人群裏,她只好隨著容決的侍衛等一同追在後面。

坊市裏擁擠得有些過分,容決走了幾步便皺眉停下,轉頭往後看了一眼,不知道薛嘉禾是不是給擠丟了。

就跟在他腳跟後面的薛嘉禾不明所以地跟著停下,擡頭道,“走錯了?”

容決沉默片刻,回頭繼續開道。

好在他一身冷氣殺意,迎面見了的人都嚇得自動讓路,有他在前面開路,跟在後頭、身材嬌小的薛嘉禾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走到半路時,薛嘉禾已聞到了隱隱約約的雞肉香氣,轉眼四處一望,果然見到八仙樓的招牌已經就在不遠處的樓外掛著。

容決正好這時回頭,他道,“看見沒?就是那——”話說到一半,被薛嘉禾臉上神情給堵了回去。

偏生薛嘉禾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像是個即將吃到糖的孩子似的,戀戀不舍地將視線從八仙樓的招牌轉到容決的臉上,端著長公主的架子道,“我看見了。”

容決盯了薛嘉禾半晌,見她是真不自知,握拳壓住嘴角咳嗽一聲,“不用急,今日八仙樓沒有別的客人。”

等進了八仙樓裏,果然如同容決所說,裏頭只有掌櫃小二在門口迎接,其余想要進樓的客人都在門外被攔了下來。

“小人見過王爺!”八仙樓掌櫃上前行禮,喜氣洋洋道,“今日的杜康醉雞馬上出爐,請王爺到樓上雅座稍候片刻!”

薛嘉禾瞧了掌櫃一眼,見他的注意力全在容決身上,揚了揚眉:看來,容決沒告訴八仙樓的人他要帶來吃雞的人是誰。

也好,她隨意離開攝政王府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況是為了吃只醉雞這麽荒唐的理由。

容決轉頭時見薛嘉禾垂著臉不說話,擰眉想了想,給她先入了座。

八仙樓掌櫃眼尖地瞥到這一幕,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薛嘉禾,心中頓時揣測起來:這難道就是攝政王的新歡?

薛嘉禾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看起來沉靜文氣,心思早就全都飄到那愈發濃郁的香味上去了,連容決在對面又要了些別的什麽都沒聽,專心致志垂眸斂眉壓制著自己的本性。

雖說沒人知道她是長公主,但萬一呢!

“殿下,喝茶。”綠盈在旁輕聲提醒。

薛嘉禾嗯了聲,舉杯一嘗竟是熟悉的參茶,也不知道綠盈是怎麽一路帶過來的。

薛嘉禾面不改色地將參茶喝了一半,見到容決自顧自地倒了酒,那看起來同白水似的酒液落入杯中,看著那般無害,薛嘉禾卻不會忘記自己連喝了兩碗燒刀子之後成了什麽模樣。

容決端著杯子同薛嘉禾對視片刻,揚眉,“你也想喝?”

“茶便很好。”薛嘉禾微微一笑。

“想也是。”容決輕哼,“兩碗酒便讓你病起來,還是不碰得好。”

薛嘉禾:“……”也不知道那日醉的更厲害的人究竟是誰?“那日攝政王殿下似乎也醉得不輕,連院子也走錯了。”

容決一口將酒倒進喉嚨裏,沒立刻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