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3/4頁)

霍氏雖然是小鄉裏鄉紳的女兒,卻是個聰明人,怎麽能看不出這位縣主的體貼,自是感激一笑:“一早便聽聞堂兄的未婚妻是個難得的美人,如今見了才知,傳聞不虛,竟是比想得還要好看。”

笑娘微微一笑,秉承著後宅女子不問政事的時代美德,只挑揀了不痛不癢的,問詢了霍氏生養幾個孩子,平日裏有什麽消遣一類的,只是聊些清閑的罷了。

不過霍氏顯然並非單純的後宅女子,聊了三言兩語之後,她便話鋒一轉道:“我家夫君自小便受過崇正郡王的恩惠,那時別的都看不起他,只有郡王能待他如兄弟。夫君從小便吃苦慣了,誰對他好一分,他都是銘記於心,湧泉相報。這漠北的封地按理應該是郡王的,我夫君原想著物歸原主,可是郡王卻不肯應,只說一家獨大恐怕招惹朝廷的猜忌,我夫君便先替堂兄管著,待得日後方便時,再歸還便是了。”

這番話說得卑微裏透著真誠,實在是讓人挑揀不出什麽。笑娘並不了解這對堂兄弟背後做了什麽約定,便只含笑聽著,也不評議。

而那霍氏似乎是看出笑娘並不愛插言政務,於是便適時改了話頭,閑聊起了別的去。

聊著聊著,便說到了那位公孫神女,只是說到這位神女時,霍氏的臉上露出一絲厭棄:“那位公孫小姐,據說也是個好出身,不肯出嫁便也算了,行的是什麽鬼祟之道?眼看這我那公公指望不上,便想來倚靠我夫君,偏又帶著個面紗撩人,薄薄的一層,半露不露,倒將三分的顏色烘襯成了七分,接下來便是在我夫君的面前顯了一番神通,倒是件件神準。”

笑娘心道:重生之人如何不神準?不過她更好奇的是這位新任的漠北王如何安置這位神女。

不過霍氏回答的倒是輕描淡寫,只說:“我夫君說了,若真是個神人,為何讓我那公公倒行逆施,引得漠北災禍連連?自然是不會用,可留著這樣的神婆,若是落入奸人之手,遲早也是禍害,所以便將她放在葦席上,沉江祭拜河伯,為漠北祈雨去了。”

笑娘小心翼翼地將口中之水飲盡,心道,這對夫妻倆難怪能幹出殺光兄弟的狠事兒來,果然都是角色。可是她直覺公孫琴不會這麽輕易死去,便又問:“那……葬在何處?”

霍氏也覺得此時困惑:“大約是河伯當真收了她,竟然不見浮屍上來。可是她入江時,臉兒已經被刀畫花了……難道還真被河伯看上來?”

她說得有些自言自語,而笑娘則趕緊喝了一大口水來壓壓驚。

吳笑笑發現,這貧寒出身上來的夫人們,大都有內秀,不受條框禮教的拘束。

劃花公孫琴臉的,恐怕並非霍山,倒像是善妒的婦人之舉。

再想想劉邦的老婆呂雉,司馬懿的原配張春華一類的,跟眼前這位霍氏一樣,大都有一股子鄉野的狠厲之氣,

大約只有娶了這類能幹又心狠的婆娘,夫妻店才會越開越大。

笑娘覺得這位堂弟霍山的前途恐怕不可限量,就是不知霍隨風這次為了整治叔父,會不會擡舉了另一頭惡狼上台?

而那邊,霍隨風也與霍山商議畫下了界限。

霍山很有自知之明,他心知以自己的力量也是鎮守不住漠北,自然是主動禮讓,將大半的地盤劃歸到堂兄的名下。

如此一來,既然可搪塞朝廷分而治之的無禮要求,霍隨風也收歸了父王的大片疆土。

至於霍山封地缺糧之事,兩個兄弟也是有商有量,妥善的調撥了三郡的糧倉予以解決了。

於是漠北蔓延不斷的戰火,終於有了歇止的時候。

漠北百姓不通中原教化,雖然霍山犯下了殺戮兄弟的罪行,可是在漠北彪悍的百姓看來,當爹的家產只有那麽多,最小的因為長得醜又分不到,自然惹得小兒子起性來爭。

人家是憑本事爭取到的,有何不妥?更何況這新任的漠北王還跟崇正郡王交好,止了幹戈換了糧草。

所以一時間民心安定,大家其樂融融。

而霍隨風因為封地的擴大,終於得以返回了他小時的漠北王府。

雖然這王府被霍巖雷大肆改建,可依稀還有他小時的模樣。所以霍隨風帶著笑娘回到王府時,一路沉默不語,只在亭台樓閣裏走走停停,不時撫摸著廊柱水榭一些不起眼的刻字劃痕,似乎在追憶童年的記憶。

笑娘也是一路不語,陪著他走走停停。

過了好一會,霍隨風才慢慢長舒了一口氣,領著笑娘來到了供奉著父母牌位的祠堂前,跪下道:“父王母親,兒子終於回家了,再過些日子,兒子便可在此成家,替你們迎娶兒媳婦,到時候必定兩年三抱,讓這王府裏兒孫滿堂。”

人家兒子跟父母聊天,原本沒有笑娘插嘴的余地,可是這兩年三抱是個什麽鬼?婦女的生育人權有沒有得到充分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