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雖然搞不清這一點,可是公孫琴排布起霍郎的前途,卻毫不手軟,很有當家大娘子的風範。

前一世是蕭月河與霍巖雷互相勾結,讓霍隨風陷入被動。

而今世她稍微布局,就變成了霍巖雷要殺了蕭月河,妄圖構陷霍隨風。

雖然霍隨風一時會受些委屈,可她會及時站出,為霍郎正名,揭露霍巖雷的狼子野心。

這樣一來,待真相大白時,霍隨風便可名正言順一統漠北。

就在這時,笑娘起身,似乎是要去行個方便,公孫琴緊了緊自己的兜帽,從高閣下來,正好不遠不近地和笑娘打了個照面。

笑娘看了這略顯熟悉的身影抿了抿嘴,然後便調轉目光離去了。

於是第一場宴席,在霍隨風的刻意冷落下不歡而散。

而特使大人的死期便被排布上了日程。

不過特使並不知霍巖雷竟然將主意打在了自己的頭上,他此來除了肩負朝廷的重任外,還有蕭家自己的小算盤。

當初他蕭家的子弟兵有泰半被劃歸到了霍隨風的名下。可是這些舊部跟從蕭家多年,自然有一分情誼。他此番也要秘密聯絡這些人,許以錦繡前程,假以時日,再收回劃撥出去的兵權。

所以這熾焰鎮中午熾烈火熱,到了入夜氣溫驟降,也依舊是暗流湧動,熱鬧得很。

蕭月河偷偷從營地潛出,與舊部密探了一番後,並不想急著回去睡。反正他在那營帳裏安排下了替身在對燈秉燭夜讀,別人都以為他還在,他倒是可以安靜地在月下走一走,不必介懷別人打量他有疾的雙腿,只拄著拐在夜色裏走近崇正郡王宿營的行帳。

此時他離那營地甚遠,可總覺得在空氣中能嗅聞到一縷伊人特有的清香。

這麽佇立河邊,凝神細嗅,卻發現味道愈加濃了。他擡眼一看,朝思暮想的人,不就帶著幾個侍女走在河堤之上嗎?

笑娘晚上並沒吃太多,不過還是想散步一下再睡。此時身在熾焰城,也不適宜走得太遠,就在營地邊的河旁走一走,不過她的心情,卻並非如月下河面一般平靜。

白日裏,她行方便時,無意中瞟見了立在不遠處高閣的那個女子,雖則她帶著遮帽,可是笑娘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那位應該是公孫姑娘,她身後的侍衛穿著的都是漠北大營的軍服。

微微錯愕之余,笑娘一下子便明白了,原來這位公孫琴竟然投奔到了霍巖雷的麾下。

若是這般的話,倒也能解釋清楚,漠北的軍隊為何如打雞血一般突然戰力勃發了。

這位公孫琴是要做什麽?難道是替霍隨風做臥底了,不然她又為何寫信給霍隨風?

總之笑娘的心境,又因為公孫琴而變得有些紛亂。於是幹脆走一走,靜一靜心性。

誰想到,卻遭遇到了偷溜到此處惆悵的蕭月河。

護衛笑娘的侍衛看到前方有人影,便立刻出聲問:“何人在那鬼鬼祟祟?”

蕭月河站定了朗聲道:“怎麽,這河邊也成了崇正郡王的領地,不許旁人隨意走動了?”

笑娘聽聲音聽清來者是蕭月河,自然是轉身欲走。

可是蕭月河卻覺得應該趁著這機會,解釋了誤會才好:“褚小姐,關於你的私隱……並非在下宣揚出去,還望小姐莫要誤會了在下,避如蛇蠍。”

笑娘知道,他說的是關於京城裏自己和娘親的身世被宣揚開來,成為攻擊她繼父褚慎的事情。

不過蕭月河雖然說得真誠,可據她知,這話的確是從蕭家的女眷那裏傳揚開來的。所以她言語清冷道:“這也並非造謠,我出身低微是不爭的事實,蕭世子也不必特意來解釋。”

她說得瀟灑,似乎並沒有將自己的不堪身世太過放在眼中,蕭月河也知道,這位姑娘並非如一般閨閣小姐那般畏懼人言。

她可是個為了救父親,敢闖入花柳巷子的奇女子。也許世間有比笑娘更貌美好看的女子,可是卻無如她一般的灑脫大氣。

蕭月河思念她日久有些入魔,如今聽了她冰冷疏離的話,只雙拳緊緊捏了一下道:“小姐當知,雖然你我的父輩在朝中政見不一,可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小姐你的清譽……一切只怪造化弄人,若是我當初去出家提親,迎娶你為正妻,也許你我如今大不相同……”

“蕭世子這話說得怪有意思的,就好像你若提親,褚將軍便一定會答應了。”

就在這當口,霍隨風低沉的聲音突然傳來。

原來霍隨風在營帳議事後,聽說笑娘在河邊散步,特來找尋,恰好聽到了蕭月河悵惘的感嘆。

蕭月河覺得霍隨風有一點倒是跟小時一樣,跟著褚家姐姐就跟甩不掉的鼻涕蟲般,竟然不一會的功夫又跟來了。

想到這裏,又是此恨綿綿無絕期,冷笑著道:“我當時若提,最起碼輪不到郡王您來撿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