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這下子場面就甚是尷尬了。漠北王剛剛開了嗓子,嚎哭特使正起勁兒的時候,卻突然蹦出個活的特使出來,如何收場便略顯吃力。

那李將軍看見蕭月河還活著,卻是長松了一口氣。他方才還在愁苦該如何向朝廷和蕭家交代,如今見蕭月河還活著,趕緊招呼自己的手下護好世子。

當初此地乃是三處勢力交匯之處,若是霍巖雷或者霍隨風想要翻臉,駐紮在不遠處的朝中兵馬也會馬上趕到,所以,最好彼此顧及顏面,免得鬧出什麽幺蛾子。

見父王有些直眼,一旁的霍功倒是機靈,立刻高聲嚷道:“蕭特使無恙真是萬幸,可是有人包藏禍心,要加害特使也是不爭的事實,來人,趕緊巡視周遭,嚴防再有人意欲對特使不軌……”

霍隨風卻並不想讓霍功和稀泥,將此事攪合過去,冷聲指著那幾具屍體道:“既然這些人都穿了三郡兵服,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我的親隨……來人,驗看腳底!”

霍隨風的兵馬都是嚴格操練的精銳,新兵蛋子,決不能入正式的軍營。也只有操練合格,才會被準許在腳底用特殊的顏料刺上“精”字,才可入營。

而這個“精”字也是霍隨風經常對兵卒們所言的軍規——若是習武不精,布陣不精,那麽戰場上你很快就會變成一具屍體,為了家中的妻兒,也要加倍操練,成就保命的本事。

而這幾個屍體的腳下,雖然也有刺青,可顏色不對,一看便是仿冒的。有人想要殺了蕭月河,嫁禍給霍隨風,簡直昭然若揭。

霍隨風此時,倒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對蕭月河道:“請蕭大人明鑒,這些人,並非我之親兵,不知何人意欲栽贓陷害,只是手段略顯拙劣了些。”

蕭月河想到自己差一點便要俯屍帳內,後背便是冷汗涔涔,心中慶幸自己突然心血來潮,出了營帳。

他心中明白必然是霍巖雷派人行刺自己,心中的恨意幾乎要滿溢出來,望向漠北王的眼神帶著一股殺氣。

霍巖雷看著蕭月河冷幽幽的散發無盡冷意的眼睛,心中一驚,知道若是讓這位特使回返京城,必然是自己的又一個強敵。霍巖雷心中發狠,琢磨著不能讓這位特使活著回去復命。

李將軍在一旁看得分明,不想三方徹底撕破臉皮,打著圓場道:“不知是何方宵小,竟敢假冒崇正郡王的名義行刺特使,看來漠北不敬朝廷,不服王法之人卻是不少,漠北王卻是要好好整肅一番。”

霍巖雷就坡下驢,道:“漠北確有許多悍匪,一直騷擾地方,本王很是頭痛,想不到他們這次居然膽大包天行此謀逆之事,本王查明是哪些悍匪後就派大軍圍剿……”

只不過這般營內炙烤屍體的火熱,實在不利於和談。

當各方回了營寨安歇下來後,第二日一大早,霍巖雷再次去拜訪特使蕭月河的營帳,只是在會客的大帳裏,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蕭月河來。他心中犯疑,邀了一旁等候的李將軍親去了蕭月河的帳篷,在書案上發現了一封信。信中蕭月河說自己腿疾復發,疼痛難忍,只得返回京城治病,崇正郡王和漠北王道別,便先行一步,心中甚是抱歉。”

李將軍看後大驚,特使蕭月河連夜逃回京城,卻沒有和自己打招呼,想來是信不過自己,回去後自己怕是要受到牽連。

匆匆和崇正郡王和漠北王打聲招呼,李將軍便也回返京城。

見特使和李將軍先後離開,崇正郡王連招呼也未打,便帶著人回了三郡。

霍巖雷雖然有心留下霍隨風,但三郡精兵就在城外,若是動手怕是占不到便宜,只能作罷。

霍巖雷想到此次行事虎頭蛇尾,空耗費無數人力物力,不但沒解決任何問題,反倒又在朝中多了一個大敵,心中惱怒,責怪公孫琴謀劃不當。

公孫琴雖然獻計,可是這具體的實施,卻由著霍巖雷來操作的。

原本該是各自圓滿的計策,卻被霍巖雷實施的破綻連連,他又來責怪自己?

公孫琴心中自然是冷笑一陣。

就連特使是否在大帳都不知道便去行刺,這個霍巖雷果然是個十足的草包!

可是她如今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少不得要向霍巖雷請罪,說自己思慮不周。

可是霍巖雷懶得聽那些個冠冕堂皇的請罪之詞,只不耐煩地問:“如今霍隨風一走,和談可就破裂了,如今我部的糧草壓根不能支撐太久,該如何是好?”

公孫琴倒是早有應對之策,淡淡道:“我推算著明日後,會有胡商押運大批的糧草貨物經過漠北窯鎮,若是漠北王肯舍下臉,想辦法攔截一下,便可解一解燃眉之急。”

她說的是真的。這位胡商押運的糧草數量甚大,原本是柔然國王買下的屯糧,偽裝成皮毛布匹貨物,行經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