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其實在吳笑笑看來,是不大懂古人的審美的。為何他們會覺得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才是最美的年華?遙想當年,她的十七八,是裹著校服,在操場上曬得吱吱冒油的青澀光景。反而過了二十歲後,人的五官漸漸張開,才顯出別樣的韻味。

而如今,她雖然成了眾人眼裏的老姑娘,娘親總是趁她不備時唉聲嘆氣。可是這樣的年歲,沒有時不時受荷爾蒙影響冒出的痘子,也沒有怎麽也減不下去的嬰兒肥,一切都是夏時花季正好的時候。

她自己可是愛死了現在精心保養,沒有熬夜喝酒摧殘的肌膚,所以那水粉胭脂一類,也是自己依了靠譜的方子,調入玫瑰精油調弄的。所用的材料一切都是純天然,最將養皮膚。

她也只需薄施粉黛罷了,加之自己熟練的現代化妝技巧,總是好過塗抹得花花綠綠沒輕沒重的。

今日又是給霍隨風長臉的日子,她自然一改這些日子來的簡樸,精心打扮了一番,也難怪蕭月河看直了眼,在人前略顯失態了。

笑娘也是察覺到了,可是不好太過刻意地回避,只能半低頭立在霍隨風的身旁。

最後還是霍隨風站在了笑娘的身前,高大的身體阻隔了蕭月河直愣愣的視線。

而這時霍巖雷倒是陰陽怪氣地開口尋霍隨風的麻煩了,倒是無意中給蕭月河解圍了。

“崇正郡王好大的架子,我還以為你這番有恙,十天半個月都趕不歸來呢?”霍巖雷坐在主位之上,手裏撚著射箭用的玉扳指,挑著眉說道。

而霍隨風攜著笑娘找了個位置後,看都不看他的叔父一眼,只徑直問蕭月河:“蕭大人,萬歲命我前來,我自當奉命人,您有什麽替萬歲轉達的口諭,我自當恭聽。”

蕭月河笑了笑,昔日沉醉於逗鷹打獵的少年,現如今遭逢一連串的變故,似乎內斂了很多,他倒是隨和道:“萬歲之意,不忍漠北百姓常年陷於戰亂之中,如今便是做個中人,讓二位化幹戈為玉帛。”

霍巖雷聽了,冷哼了一聲道:“聽到沒有,還是萬歲英明,心疼百姓疾苦,總不能因為某些人而攪鬧得西北百姓不得安生……”

還沒等他將話說完,霍隨風便打斷了他的之言,接著道:“萬歲身在高堂,並不知漠北的民情,如今漠北王整日耽於享樂,不顧治下災民死活,他們在我父王治下時,過的是安居樂業的日子,而如今卻是民不聊生,實在是讓人心生嘆惋……我如此這般,也是解救百姓於水火中。”

這話絲毫不給霍巖雷留有面子,氣得他立刻瞪圓了眼,可想到公孫琴事先的吩咐,倒是強忍著氣兒道:“既然崇正郡王這麽說,便是認可百姓如今過得民不聊生,豈不是更應該早早止了兵戈,讓百姓安居樂業?”

叔父說得振振有詞,可是那個當侄子的卻置若罔聞,又回頭跟未婚妻笑道:“你方才不是喊餓,如今到了地方,總算是可以稍事休息,歇息一下了……修竹,將帶來的食盒拿來備上。”

霍巖雷再也忍受不得,啪的一聲一拍桌子,高喝道:“霍隨風,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拎提著食盒的修竹,正跟寒煙一起往外拿著大小的圍碟,聽霍巖雷拍桌子,便替主子說道:“我家郡王一早便說了,萬歲聖意不可違抗,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豈有跟賊子說話商量的道理?如今朝中特使在此,正好做個鑒證,我家郡王顧全著忠孝二字,才來到此處,可跟您說不說話,萬歲爺可沒有吩咐啊!”

霍巖雷都要氣樂了。在他的眼裏,霍隨風還是當初那個小小的孩童,如今看來雖然打仗驍勇,可心性卻還是孩子氣,來了熾焰鎮,卻又不跟他這個當叔父的說話,那和談還談個屁?

蕭月河也覺得霍隨風有些賭氣任性了,可是這殺父之仇,還真是不好勸,尤其是此時笑娘在場,就算他有滿腹的嘲諷霍隨風之言,也要稍顯克制,免得落入笑娘眼中,自己卻成了因愛生恨,睚眥必報的小人。

畢竟霍家的事,就是個爛泥坑,這差事誰都不愛攬,所以萬歲才丟給了他這個閑人。

臨行前,他的祖父有交代,少說多看。反正此番萬歲不欲漠北做大,分而治之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犯難的該是霍隨風才對。

霍隨風若聽了萬歲的吩咐,之前的努力便全打了水漂,更要背負未能替父報仇的非議。而若是不聽,則要擔負欺君犯上的罪責。

如此一來,必定要受到朝中的罪責,這對於蕭家來說是百利無一害。

所以霍隨風如今犯孩子氣,搞些“我就不跟你說話”的把戲,蕭特使也是呵呵一笑,用慈父般的眼光,寬容地看著意氣用事的小郡王。

霍巖雷的手下,一早便來到了熾焰鎮,這廳堂著實布置了一番,所備的美酒佳肴也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