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4/5頁)

魏臨則是淡淡道:“放心,徐先生自有辦法。”

而後就見徐承平嘆了口氣,站起身來,道:“既然郎君不配合,那我也只能用些不入流的小辦法,還望郎君擔待。”而後他左右瞧了瞧,道,“這裏東西不多,好在紙張足夠,拿來吧。”

護衛小跑過去將桌上的紙拿過來給了他。

徐承平讓他捧著紙,自己從上面拿了一張,微微晃了晃,道:“上好的涇縣宣紙,滴墨成圓,層次分明,這一張便要二十個銅板,倒是可惜了。”

朱鶴以為他要讓自己寫供狀,便咬牙道:“你休想。”

徐承平笑了笑,走上前去,伸出手就把紙蓋在了朱鶴臉上。

在朱鶴還沒搞明白要做什麽的時候,徐承平已經含了一口水噴了上去。

頃刻間,薄薄的紙附在了他臉上,轉瞬見呼吸就有些困難。

徐承平則是又去那第二張,嘴裏聲音依然不疾不徐:“這個呢,叫貼加官,尋常我都會用桑紙,韌性好,模樣也好,貼完了取下來就像是面具似的格外規整,我那裏有幾個,回頭有機會郎君可以去瞧瞧,只是今兒個事情發生的急,不好找桑皮紙,就用宣紙湊合吧。”

而後,又是一張貼上去,朱鶴瞪圓了眼睛,想掙紮,卻被護衛死死摁住。

接著又聽到徐承平聲音響起:“尋常人五張就差不多了,模樣都不會太好看,也不會太舒服,可我瞧著郎君是個練過武吃過苦的,想來能多撐一陣,若是朱郎君有想說的意思,只管動動尊手,敲敲椅子扶手,小人便知道了。”

話音未落,第三層已經貼上了。

這會兒的朱鶴已經有些扛不住。

若只是貼加官,他現在還不至於如此難受,實在是徐承平說的話過於刺人,看似客氣,其實每個字都在告訴朱鶴:

你要死了,不說就死,而且會死的會很難看。

可就像徐承平說的,朱鶴不想死。

若他想死,在流放的路上早就自我了斷,何至於還偷偷回來。

於是他拼盡力氣去敲扶手,但因著呼吸不暢,力氣也小了許多,努力半天也沒個聲音。

隨後朱鶴就感覺到徐承平又貼上了一層。

……這,這當真是死路一條?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只能用力掙紮,以至於臉上的紙被揭下來後,他先喘了兩口氣,顧不上別的,就聲音嘶啞的喊著:“關帝,是關帝!”

徐承平挑挑眉尖,聲音依然平緩:“沒了?”

朱鶴癱在椅子上,眼淚糊了一臉,聲音都開始哽咽:“沒了,真的沒了,他們只跟我說關帝,旁的什麽都沒提……”

徐承平知道這人嚇破了膽,此刻說的都是實話,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便有些無聊的擦擦手,而後扭頭看向了身後幾人。

而他們的神情各不相同。

魏臨微微蹙眉,似乎在想著關帝何意,鄭四安與左鴻文表情鎮定,準備走上前來幫忙。

只有葉瑜表情最為豐富,他盯著徐承平,像是震驚,又像是茫然,好像是看到了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徐承平笑了笑,覺得今天雖然因著要留朱鶴的命,故而自己下手不夠痛快,可還是個好日子的。

起碼以後不用擔心葉小郎君不聽話了。

而左鴻文手裏拿著信,走過來,看了看朱鶴,又看了看信,輕聲道:“我明白了,”而後,他重新看信,很快就開口道,“信上寫的是,‘十月月半,佯攻相助,可使魏越二將出征,史將輔助,君大事可成’。”

此話一出,徐承平就收斂了笑意:“魏是將軍,越應該是越衡大人,這史……應該是負責都城防務的史將軍。”

魏臨也點了點頭,心裏把這句話琢磨了幾遍,越想越覺得有深意。

齊國佯攻楚國,自然要有人去平定,照信上所說,自己和越衡還有史元洲皆離開,這都城可就沒人護衛了。

如此這般,誰能得利,又要做甚?

魏臨眉尖微蹙,道:“徐先生,我有話同你講。”而後就和徐承平到一旁說話。

葉瑜這會兒已經從剛剛徐承平給自己的震驚中醒了過來,他自然不會朝著徐承平身邊湊,轉而走到了左鴻文身側,好奇道:“左先生,你是如何看出這信上含義的?”

左鴻文笑了笑,露出的半張臉面儒雅俊秀,語氣溫和道:“此人說關帝,便是關帝夜讀《春秋》,那這麽信上的數字說該就該是春秋裏面的字,一一對應便知。”

葉瑜眨眨眼,恍然大悟,可很快又有些疑惑:“可我瞧著,左先生你剛才也沒翻書啊?”

左鴻文笑容依舊,又推了推臉上面具,輕聲道:“在下不過是個文人,本事不大,也就腦子好用些,畢竟也就只會死讀書罷了。”

葉瑜聽了,覺得這詞兒有點熟。

死讀書,可不就是自己剛才說他們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