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2頁)

侍畫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好像忽然不認識了似的,慌慌垂了眼睫,顫顫巍巍遞上帖子,“姑、姑姑娘,後日宮裏頭要大擺宴席,給北戎使團接風洗塵。您只要稍稍使點手段,不就......”

她不再多言,點到為止。

王若眼睛微眯,接過帖子,草草翻看兩眼前後,“顧家那兩個小賤蹄子也去?”

“去!自然會去。依照她們如今的身份,即便不想去,也得過去撐場面。”

王若秀眉揚起些,擡手一遍遍反復撫摩帖子。鬢上步搖亂顫,整張臉艷光四射。

既然她們姐妹二人害她婚事慘淡,那她們也別想順利嫁出去!

*

定國公府。

婚期越來越近,裴氏每日起床都要先喝一碗人參湯提神,好保證精力,給兩個小冤家忙活婚事。

宮裏頭和忠勤侯府挑在同一日,送來彩禮,湊到一塊,足足堆滿了一個院子。

因著姐妹倆屬豬,除卻各色錦緞和珠寶等物外,還有二百五十六對足金肥豬,約有兩千兩。

許是怕她們區分不開,顧蘅的那一百二十八對金豬屁股上,還被某人大剌剌地鐫刻上了“蘅”字......

真的是一個,很大,很大,的“蘅”字。

顧蘅氣了個倒仰,四處找刀。

顧慈勸了她半天,沒見成效。最後反倒是裴氏親自過來,孔武有力地將顧蘅拎回房去繡嫁妝。

在第一百零八次翻窗失敗後,她才終於老實下來,不情不願地捧著繡繃,坐在窗前繡胖頭鴨,哦不對,是繡鴛鴦。

顧慈倒是想救她出來,可鑰匙由裴氏親自保管,她也無能為力,只能在窗口同顧蘅深情對望兩眼,回去自己屋子。

宮宴的帖子是和喜服一道送來的。

“姑娘,這宮宴,咱們能不去嗎?”雲繡枯著眉頭,憂心忡忡。

那日她和雲錦雖沒陪姑娘一道進豐樂樓,可裏頭發生的事卻有耳聞。那赫連鉚奪門而出的時候,她還瞥見過。

先遑論其他,就那張臉,看過一眼就叫人食不下咽,跟太子殿下一比,那真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就這樣,竟還敢當著太子殿下的面,調戲姑娘?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都是對癩蛤|蟆的侮辱!

瞧見帖子,顧慈心頭也堵得慌,將帖子小心放回抽屜裏。

“我也不想去,可有什麽法子?換做從前,我不想去也就不去了,可眼下不同,再有幾日就要大婚,旁人都已經把我視為太子妃,若我不去,北戎人該如何瞧殿下?到時丟的可是咱們大鄴的臉面。”

雲繡也知這其中的無奈,長長嘆了口氣,又安慰道:“姑娘莫怕,左右有太子殿下在,一定不會有事。”

“就是就是。”雲錦捧來熨好的喜服,俯身湊到顧慈面前,指著上頭的海棠繡紋道,“姑娘你瞧,這紋樣,瞧著倒是和那支海棠步搖是一對。”

顧慈遲疑了下,擡指輕輕撫過,暗淡的眼眸一寸寸蕩漾柔光。緞面上微微凸起的繡線,輕蹭著她嬌軟指腹,似一柄槌子,咚咚敲響她心房。

那海棠步搖,是戚北落親自繪制的紋樣,眼下這喜服也是如此,他大約是想讓自己成婚那日,戴上那支步搖吧。

女子出嫁後挽發,唯有其夫君可替她摘去發簪。莫非......他心底還藏了這層心思?

一股子溫熱燥意含羞帶怯地爬上面頰,日光瑩瑩照落,氤氳出水一樣的清淺深濃。方才那點煩惱,也在這抹紅暈中煙消雲散。

步步錦隔窗外,母親忙碌奔波,一刻也沒停過,嘴上雖抱怨,可嘴角的笑意卻一日盛過一日。

多少年沒打理過庶務的祖母,這回也出馬,親自監督婚禮各處環節。顧飛卿亦不閑著,主動幫忙打下手。

丫鬟婆子家丁們也都上下一心,任勞任怨。

家裏頭,已經還久沒像這般齊心協力,將所有力量都擰成一股繩,就為了做好一件事。

顧慈眼眶隱隱濕紅。

前世,她抗旨嫁去承恩侯府,別說喜服,就連個正經的花轎都沒坐過,一頂小轎就把她打發了,哪裏享受過這樣的溫暖?

蘿北仿佛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喵喵”湊過來,在她腳邊輕蹭。

顧慈揩了揩眼角,破涕為笑,俯身將它抱到腿上,撓了撓它的下巴,又撫兩把腦袋。它立馬舒服地翻過身,兩眼眯成彎彎的線,扭著身子,樂不思蜀。

小家夥個頭躥得快,剛領回來的時候,兩只手並在一塊就能輕松托起,而今才在她家中好吃好喝待了幾個月,就快圓成球。她抱都抱不動。

“蘿北呀,你是不是也在想小慈?莫怕,再等兩日,你們就見面了。”

“我同你保證,這回你們倆一定會在一起一輩子,永遠不會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