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一個小黑團子突然竄跳出來,蹦到顧慈懷裏。

顧慈“哎呦”了聲,佯怒要去扯它臉,手剛伸出去,小黑團子就把腦袋湊過來,將嘴裏的小魚幹放在她掌心,小臉蹭著顧慈的手,烏溜溜的眼睛愛惜地望過來。

這小東西跟戚北落一樣,傲氣得很,誰碰它東西它就撓誰,眼下竟主動把寶貝魚幹給了自己?

顧慈心頭泛暖,揉揉它腦袋,將魚幹還它。它卻不滿地“喵”了聲,轉身跳走。

還真是……跟某人一個脾氣。

顧慈不由勾起嘴角,直覺有兩道炙熱目光,絲般綿長地黏在背後。

她回身望去,人群外圍,戚北落立在馬前,眸子裏漾著星海,滿滿皆是起伏的情緒,微笑著朝她擡了擡下巴。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簡簡單單無須多言,顧慈就明白了,這是讓她安心去和家人團聚,不必管他。

隔著老遠,她頷首回了個禮。

戚北落唇畔笑意漸濃,目送她繞過影壁,再看不見,方才翻身上馬。

“殿下留步!可否請殿下聽老身說一句話。”顧老太太在裴氏的攙扶下,顫巍巍從門裏出來。

戚北落忙下馬去扶。

先遑論她老人家和自己皇祖母本就是血親,便是眼下,因著顧慈的關系,他早已將老太太視做自己親祖母。

可顧老太太卻避開他的手,領著裴氏要跪下行禮。戚北落再三阻攔,她才作罷。

“今日還要多謝殿下出手相助,慈寶兒才能平安回來。”

戚北落笑笑,“老太太不必客氣,這是晚輩應該的。”

顧老太太聽見他這般自稱,愣了一瞬,旋即明白過來,蒼老的手捏緊龍頭杖,似下定很大的決心,正聲道:“還有一事,老身必須過來,幫慈寶兒討回公道。這賜婚的事,宮裏究竟是個什麽意思?成與不成,可否給個準信?殿下是男兒,拖得起。女孩兒家就這麽幾年好時光,可不能叫這般平白糟踐了!”

這番話,真可謂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裴氏光是在旁邊聽著,手裏都呼呼冒汗。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想起女兒近來的遭遇,從沈貴妃到岐樂郡主,還有那謝子鳴,都是因了這起沒著沒落的賜婚,她壯起膽子道:“這裏本沒有我說話的地兒,可為了慈兒,我必須說。殿下若真有意,就莫要這般拖延,若無意也煩請給句話,我們顧家的女兒,不是沒人要。”

戚北落深諳她們愛女心切,對她們的失禮並不以為意,還以晚輩的身份,朝她們行大禮,“請老太太和夫人放心,這門親事,絕不會有任何差池!”

發生這麽多兇險之事,他心中亦是惶惶,便是上沙場打仗,他都沒這麽怕過。

只有趕緊把人娶進東宮,護在身邊,他這顆心才能安定下來。

思量間,他人已翻身上馬,再次朝她們鄭重頷首,駕馬朝皇城方向去。

背影堅定,磐石不可轉移。

*

接下來幾日,顧慈因禍得福,在家享受了一番國寶級待遇。

終日躺在床上,將養四肢上的零星幾點擦傷,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腐敗至極。就連如廁,雲錦和雲繡也恨不得代她做了。

東宮和公主府每日都會送滋補品過來,隨便挑出一樣,都是能在生死關頭續命的寶貝,千金難求。甚至連皇後身邊的秦桑,也隔三差五過來探望。

一不小心,她臉就補圓了一圈。

顧蘅每日都來玉茗軒,將外頭的新鮮事告訴她解悶。

頭一遭,就是岐樂和葉蓁蓁的事。

那日花宴,壽陽公主擔心顧慈身體,便中途離席過去探望,結果就迎面撞見了那活色生香的一幕。

宮闈深處,竟鬧出這等腌臜事,且罪魁禍首還就是這兩人自己。

帝後二人勃然大怒,直接拿繩將她們捆去城外鐵杵庵,此生都不許再出來。

那鐵杵庵並非尋常庵堂,而是勛貴之家挪送犯錯的女眷去受罰的地方。吃不飽睡不香倒也罷,每日還得勞作,一不小心還得討姑子一頓打。但凡進去的,不死也得褪層皮。

岐樂嚇得直向沈婉兮磕頭求救,可沈婉兮也是自身難保。

宣和帝這回是徹底厭惡了她,她才幫岐樂說一句話,這“貴妃”二字中的“貴”字,就被摘了去。

鳳雛宮原是宮中最奢靡的宮殿,轉眼就成了最冷清所在。

沈家亦難逃一劫。

削爵的聖旨下來時,榮昌伯還在花街醉生夢死,被老鴇一把從溫柔鄉裏拽出來,威逼著還債。

他拿不出銀子,叫人暴打一頓丟出門,衣衫不整地站在大日頭底下,在滿街嘲笑聲中灰溜溜躲回家。

而葉蓁蓁則是最懵的,醒來時得知自己清白已失,目力損毀大半,本就已近崩潰,求顧老太太進宮幫她說項。

顧老太太只給了她一封斷絕信,讓她自生自滅,轉頭就忙著去處置顧慈交給她的名單。上頭全是各處莊子裏,和葉蓁蓁沆瀣一氣,扒在顧家身上吸血的蝗蟲,她且得盡快將他們一氣兒全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