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顧慈被他噎到,說不過他,便上前拿小拳頭捶他胸口。

戚北落就這麽翹著唇角,老實站著讓她打,不還手也不躲閃。

顧慈捶累了,停下來喘氣,學他耍賴,“反正我就是不許你這麽叫它。叫了,就是無理取鬧!”

戚北落偏頭哼笑,眼裏滿是輕松。斜陽最後一點余暉染鍍他側顏,眼角眉梢難得流淌出幾分清貴少年的風流氣韻,散漫地斜眼睨來,顧慈心便毫無防備地蹦了蹦。

“你笑什麽?我說認真的。”

戚北落又笑,昂著下巴,舉步朝她走去。

顧慈的心跳得越發快,下意識後撤一步。可他已俯身湊到她臉前,一把托住她後腦勺,長睫幾乎戳到她眼瞼,像匹十足的惡狼,將白兔逼至角落。

“我就無理取鬧,你能奈我何?”說完便一抖袍角,旋身離去。

顧慈的心還在亂蹦,知道自己又被調戲了,氣得在後頭跳腳,“你、你、你混蛋!無恥!你你……”

戚北落知道她詞窮了。混蛋,無恥,這都多少年了,她罵人還是只會這兩句,一點長進也沒有,不僅慪不到人,反而更顯嬌憨。

他眼底笑意更濃,沒回頭,擡手一揚,“慈兒,我們回家。”

卻故意不說,究竟是哪個慈兒。

小白貓“喵”地一聲,蹬蹬蹬跟上。

顧慈還怔在原地,望著那背影,有種隔世之感。

衣袍獵獵,蟒紋昭彰,沒有落寞,只有恣意,這才是他戚北落該有的風采。

小黑貓擔憂地蹭了蹭她的手。她微微一笑,揉揉它腦袋,柔聲喃喃:“戚北落,我們回家。”

*

天上橙黃已然褪盡,扯起些些墨藍。

定國公府。

顧家老小全集中在大堂,各個哭喪著臉。再耽擱一會子,顧老太太就預備穿上她的一品誥命服,上宮裏頭討人。

見顧慈不僅全胳膊全腿兒地回了,還得了只貓,整個人容光煥發,大家都有些吃驚,圍著她來回來去轉了數圈,確定無恙方才松氣。

讓家人這般擔心,顧慈心裏也過意不去,每個人都安撫了遍。一家人圍在一塊歡鬧著說了會子話,便各自散去。

顧蘅摟著顧慈胳膊,嘻嘻道:“原我還擔心你進宮會脫層皮,還跑去尋那奚鶴卿幫忙。結果還是我低估了殿下的本事,他哪能讓你受委屈呀?怎樣,今兒心情可大好?”

顧慈“去去去”地推她,薄薄夜色中,白玉臉蛋覆上層淺淡的桃紅。

她也沒想到最後會是這麽個收場,原都做好慷慨赴死的準備,結果最後卻成了進宮遊玩,還見識了個完全不一樣的戚北落。

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冷面戰神,就只是個活生生的、有煙火氣的普通人。有七情六欲,高興了就笑,難過了就躲進自己的秘密基地散心,除了正經的詩詞文章外,還愛琢磨些旁門左道的巧技,但就只圖個愛好,絕不會拿去行惡。

甚至偷偷養了貓!

自己不再需要敬畏地仰望他,彼此間的距離,也更近了一步。

小黑貓仰面“喵”了聲,顧慈低頭,笑著撫摩它腦袋。

想起名字的事,她又是一陣面紅耳赤。這個霸道的幼稚鬼這般欺負自己,她一定要討回來!

*

是夜,鳳雛宮。

沈婉兮精心打扮妥當,坐在南窗下翹首以待。

燕枝打簾進來,她欣喜地擡頭望去,卻只得了句:“回娘娘的話,陛下今日還是一個人宿在紫微宮,哪兒也沒去。”

沈婉兮恨恨捶桌,已經是第三天了,陛下已經三天沒來了!

從前無論多忙,他都會抽空過來瞧自己一眼,可自打岐樂那事過後,陛下就再沒來過。

自己得寵,不過是因著性子軟,不似皇後那般剛烈。可普天下最不缺的就是性子軟的漂亮女人,再這般耗下去,終會有新人代替自己,到時她該如何自處?沈家又該如何自處?還有她的五皇子……

不過是個顧慈,怎就鬧到現在這般田地了?

燕枝枯著眉梢,想上去安慰,忽聽見外頭傳來雜沓腳步聲,心頭一喜,忙過去開門,“娘娘,許是陛下過來瞧您了!”

沈婉兮雙眼驟亮,也不等她開門,便先一步奪門而出,嬌嬌的一聲“陛下”還含在喉嚨裏,臉色頓時一僵。

戚北落雙眸暗沉,同黑夜一色,睥睨著她,寒聲道:“夜裏突然造訪,未加同報,還望貴妃娘娘恕罪。”上下冷冷掃了眼,嗤笑,“竟還能勞動您親自出來相迎。”

沈婉兮聽出他是在故意挖苦自己失寵,氣如山湧,卻又不敢造次,“太子此刻過來,就不怕落人口實,傳出什麽閑話?”

戚北落不屑地挑了下唇,“孤愛幹凈,若非急事,孤也不願來這,白白臟了鞋底。”

“你!”

沈婉兮恨聲上前一步,卻見他揚手,灑落一綹烏發,話音隨之一道落地,“貴妃娘娘今日動了孤的至寶,按禮數,孤也該還同樣一份禮。令兄這些年在五軍都護府過得太舒坦,孤便去取了這些過來,好在貴妃娘娘您也舒坦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