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7頁)

就算是這番動作,王大頭也沒能夠得著,腳下幾個趔趄,差點沒站穩,還未等他重新拾回儀態,齊荀已經從馬車上下來,接過來他手裏的傘。

王大頭借著機會,鬥膽地往上瞧了一眼,這一瞧,心尖都開始打顫,知道今日怕來的是一尊大佛,就算在朝為官的,也少有人身上有這般氣勢。

齊荀頓在原地沒有動,清冷的面色,在雨霧天裏只會讓人更加的覺得陰冷。

王大頭弓成了蝦腰,再也不敢擡頭多看。

安嫻戰戰兢兢地從車簾內才探出來個頭,就被齊荀拖著胳膊,半提半抱拖了下來,腳步剛站穩,迎面一陣風襲來,整個人下意識地往齊荀的懷裏躲,嬌小的身子靠在齊荀身旁,鬥篷的帽子愈發拉的低,馬車離驛站門口並不遠,從台階上來,幾步路就到,一方油紙傘遮擋了兩人的臉,倒也沒有幾人瞧清兩人的面容。

王大頭走在前方引路,嘴角裂開笑到了耳邊,人還沒有進去,先是一聲招呼,屋子內原本打算瞧瞧來者是何方人物的巡檢,立馬散開。

誰都懂得看眼色,看王大頭那副鞠躬盡瘁的模樣,想必今兒來的人不簡單,屋內的人也不敢怠慢。

王大頭領著二人從靠墻的婁底而上,直接帶到了樓上的廂房,廂房比安嫻想象中要幹凈奢華,屋裏的陳設每樣都是頂尖的。

離京城較近的驛站壞境普遍比遠處的要好,來此處的官員大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不管是明面上撥下來的款,還是暗地裏接收的油水,都足以讓這家驛站體體面面。

房間雖只備了一間,安嫻並沒有異議,反而長舒了一口氣,若是在這地方讓她獨自一人睡一間,怕是一夜都睡不著,屋子裏的床大,她同齊荀一人躺一邊,互不幹涉,荒郊野外有個風吹草動的,身旁還能有個人在。

“樓下小的已經備好的酒菜,大人是需要小的送進來,還是......”

王大頭站在門口,從瞟到安嫻腳上的繡花鞋之後,眼神就定住了,心裏愈發的打起了鼓,這等鞋面料子,鑲嵌著深海珍珠的款式,恐怕市面上是見不到的,只有宮中才能見。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腦子裏一閃,又覺得不可能,暗地裏流傳出來的消息,太子今日一行人等走的是正南的方向,去的是陳國,怎麽可能會在通往西南的驛站,此一去就是吳國,直往下便是西北境地。

如今同西北的戰事馬上就要開始,太子又怎麽可能先往那個方向。

“不用,等會下去。”齊荀背對著王大頭,撐開了屋子裏的一扇窗,一股冷風吹進來,遠處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響聲動靜大到讓站在屋外的王大頭也聽見了。

王大頭心中一悸,當下收起心思,也不知這大晚上的,還有誰不遞信兒就來了。

夜裏來住站的人,一般都會提前來個信,但今日接到的信息,驛站就只有秦字馬車一輛,根本就沒收到其他信。

此時來的,肯定就是臨時趕過來的。

王大頭心頭對於這類人很不樂意待見,從二樓退出,臉上的神色就變了,不耐煩的問了一聲底下守門的巡檢,來的是什麽人,話音剛落,馬蹄聲消失,隨即而來的就是一陣腳步聲。

來的一共有六人,帶頭的一人戴了鬥笠,進來時王大頭也只看清了鼻尖以下的位置,沒瞧清全貌。

但就算是沒瞧著全貌,王大頭認出了來者是何人,當即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說來就來,“劉大人,怎的今兒晚上過來也不提前只會一聲,小的也好做些準備。”

劉峰青是朝廷許國梁的得力助手,遊走在邊界小城,負責鎮壓地方□□,一年少說也要來此十余回,大半個驛站怕都是混成了臉熟。

“事情緊急,沒來得及!”劉峰青解下了頭上的鬥笠,交給了身後的侍衛,擡頭望了一眼周圍,沒看到半個人影,也沒多問。

這話算是給了驛站王大頭一個解釋。

剛從外地趕回來,一身風塵還沒來得及洗,突然又收到了許國梁的信,要他直接掉頭去吳國邊界鎮壓動亂,劉峰青此時的心情並不佳,大刀往桌上一放,就讓驛站的人準備酒菜,等到一大碗酒入喉,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一群粗莽野夫,這大年才剛過,就不讓人消停。”底下的人一句話道明了劉峰青的心思。

“聽說那吳國太子自打吳國失守,就跑去城中各處安撫百姓,勸其歸順,明面上看著是一副活菩薩心腸,可等到我齊國一接手,百姓就開暴動,如今連我齊國境內也陸續受到影響,準又是那吳國太子煽風點火,吹出了什麽謠言來。”

幾碗酒下肚,樓下的人已經開始暢聊。

許國梁前日遞過來的奏折,是齊荀親自批的,也是他同意了許國梁的請願,前往齊國與吳國的交界處雲鎮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