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2頁)

午膳前的一刻鐘,許氏就到了正殿,人到了跟前突然就存了想進去瞧一眼殿下的心思,抱著僥幸心裏往前才多走了兩步,就被太監及時堵在了跟前,太監臉上的笑容做足了,可到底是沒給半點通融,“娘娘是來給殿下送湯的吧,奴才替娘娘拿進去。”

許氏落了個沒趣,退了兩步,臉上的不悅掛不住,伸頭往裏瞥了一眼,也沒瞥到什麽,只得說聲,“那就勞煩了。”

橫豎她來之前也沒指望自己能進去,只要湯到了殿下手裏就成,許氏剛要轉身回去,又想起了什麽,伸手攔了前面的太監,低聲問了句,“這些日子送來的湯,殿下可都喝完了的?”

今兒守在外面的奴才正是順才,跟在順慶身邊跟久了,順才也得到了他的真傳,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不該說的半個字也不能透露。

“回娘娘的話,每回送出來的罐子都是空的,想必殿下一定是喜歡。”

這話許氏愛聽,面上的不悅一掃而光,笑盈盈地地感謝了一番順才,輕快地出了正殿。

順才將湯遞進去時,齊荀正用著午膳,東暖閣內安嫻還在剪紙,自然沒來跟前伺候,順才一時不知道該將這湯往哪邊送,想拿給殿下,可屋裏的奴才都知道,每日喝湯的人是安娘娘。

思慮了一番順才還是將湯捧到了齊荀跟前,齊荀目光在湯罐上瞟了一眼,手一招,立馬給了指示,“太子妃愛喝,往後的湯直接拿給她。”

安嫻這會子已經剪了一上午的紙,疼的不是手指,還有胃,餓疼的,早上兩塊糕墊進肚裏一直到餉午了也沒見個人進來問她一聲,餓不餓?

順才端著湯罐進去,瞧見安嫻正坐在一堆雜亂的紙堆中,垂目剪的入神,一時還詫異安娘娘總算認真了一回,待走進再仔細一看安嫻手裏的剪紙,順才又吸了一口涼氣,這哪裏是什麽花樣,滿屋子的五角星星,連安嫻衣裙上都鋪滿了。

“你們主子是成心想餓死我。”安嫻見終於有個人進來,還沒歡喜完,瞅到托盤裏僅有的一只湯罐後,瞬間眼裏的失望遮都遮不住。

不是撐死就是餓死,罵他一聲王八羔子也不為過。

“娘娘趁熱喝,冬天湯涼的快。”順才忙著打馬虎眼,最怕的就是兩位主子互掐,為難的就是他們這些奴才。

若是話說的不好,等兩人如膠似漆的那一天,回頭找自己晦氣,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是以,這會子無論對方說什麽,他都不能回應,就當沒聽見。

滿滿的一罐子湯,加上今兒早上基本沒進食,一炷香的時間順才再進來,湯罐子就已經見底了,渣兒都不剩。

安嫻飽了,趴在桌上打了一會瞌睡,總覺得睡不踏實,胃裏一股燥熱,有些燒心,焦躁不安地翻來覆去滾了好一陣子,才漸漸地緩和下來。

到了晚上,依舊還是一罐湯,安嫻內心將齊國皇帝往上幾輩的祖宗都問候了一遍,實在想不通,親荀將來是要做帝王的人,怎就如此小心眼。

到了夜裏,齊荀正準備沐浴更衣,順慶不忍心,猶豫了幾回終究開口替安嫻求了情,“東宮倒座房的剪紙,奴才聽王嬤嬤說還剩的有多,安娘娘剪了一日,也綽綽有余......”

順慶說完,齊荀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聽說安娘娘在裏面哭過了幾回,定是知道自己錯了。”順慶站在燈火背光處,將自己的臉藏在光影中,鬥膽多說了一句。

怕就怕這麽下去,殿下的氣還沒消,安娘娘那一身反骨頭又開始作祟,那就徹底沒個消停了。

“是嗎?不是剪了一堆狗臉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