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4/6頁)

“荒唐。”莊懷菁道,“你作為二皇子的人,豈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如果被人傳出去,你要別人怎麽想二皇子?”

“二皇子自幼長在陛下跟前,得龍氣庇佑,見識多廣,難道大小姐覺得他不配?”

他這話著實是像在為二皇子打抱不平,莊懷菁望著他,緊緊皺眉深思。

陶臨風曾告訴她董賦與前朝有些關聯,現下董賦又刻意讓她挑撥二皇子與太子,他懷的到底是什麽心思?

“大小姐可得想明白了,”董賦道,“誰也不知道往後會發生什麽,你便是覺得救不了相爺,也得好好想想莊家的那些兄弟姐妹,想想那些無辜下人,這種罪責要是下來,後果如何您比誰都要清楚。”

皇帝現在不動莊家,不代表莊家以後沒事。

莊懷菁沉默,仍然沒說話,她繡鞋面上繡海棠花色,羅裙的裙擺邊繡波瀾水紋。

董賦心覺她在動搖,便又道:“以二皇子殿下對您的情意,屆時他是太子,您便是太子妃,莊相爺是國舅爺,誰又敢說聲在背後說聲不是?”

他句句都像肺腑之詞,仿佛只要莊懷菁勸了二皇子,那這太子之位就唾手可得一樣。

莊懷菁愈發謹慎,即便是她都知道太子手上的權勢深不可測,二皇子府邸的幕僚,不可能不了解。他如此莽撞來勸她,是為了什麽?

鷸蚌相爭,總有漁人得利。

她沉思了會,擡眸回道:“這位大人所言太過,二皇子龍章鳳姿,又是沉穩之人,心中自有定奪,我等旁人不敢多說。”

董賦沒想到她會拒絕,眼睛睜大,他擡起頭道:“您就不在乎相爺的死活嗎?”

他語氣有種奇怪的咄咄逼人,莊懷菁靜靜看他,董賦一驚,忙低下頭。

“父親牢獄之中被人下毒,現在還沒查出是誰,如今又突然冒出敦親王的事,我誰也不敢信。”

“您實在執拗,”董賦低頭勸道,“信與不信又何妨?您總該提前做個打算。”

天上的太陽依舊曬人,但亭內的涼風卻宜人涼爽。

莊懷菁安靜了一會兒,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倘若父親做了,莊家願意擔這份罪,如果父親沒做,太子定會還父親清白。”

董賦嘴巴張張合合,一瞬間竟想不出對策,最後只能道:“敦親王不可能隨意汙蔑相爺,大小姐三思。”

他實在想不通,當初二皇子不在京城,莊懷菁沒有任何選擇,大多數人都對莊家避之不及,現下有了更好的對策,她應當沒理由再拒絕。

董賦忍不住又道:“您只是動動嘴皮子的功夫便可保莊相爺一命,何必要……”

“不必多說。”莊懷菁淡道,“這是莊家的事,犯不著連累二皇子。”

她站起身來,頭突然有些暈,她往後退了一步,歸築連忙攙著她。

莊懷菁輕輕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她說道:“多謝提醒,府內有急事,這洗塵宴我便只能先回去了。”

不管董賦給她看的東西是真是假,她都必須趕緊回相府一趟。

“是董某逾越了,”董賦無奈嘆了聲氣,“莊小姐若要回府,不如先同二皇子道別,讓他別摻和此事,您不想連累他,但他卻實在想幫您。”

莊懷菁頓了會,應了聲好。

程常宣喜好舞刀弄槍,這二皇子府著實不太像他喜歡的樣子,過於清幽。微風吹進亭子裏,消散熱氣,樹葉隨風摩挲。

董賦自然知道二皇子是處處挑著莊懷菁喜歡的來。他看著莊懷菁纖細的背影,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她為什麽不答應,只好小心翼翼將石桌上的書信折好,收了信封中。

這紙張上有香,梅凝香,是皇室禁用的香料。雖說是能舒緩頭疼,放松心情的香,但遇上特定的龍涎香時,會讓人做出平日不該做的事。

只消那麽一點點,事|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龍涎香極少,皇帝只賞賜給喜歡的皇子。除卻太子外,便只有二皇子手上有。

二皇子不喜熏香,幸而今天莊家小姐會過來,他便提了兩句,二皇子特意讓人給熏上了。

與其在別的時候催他,不如直接下劑狠藥,二皇子要了這莊懷菁的身子,怕是連命都要給出去,何況是去爭這太子之位?

到時爭個兩敗俱傷,朝廷烏煙瘴氣,這嘉朝的命數也不久矣。

……

但莊懷菁沒去見二皇子,她讓侍衛領路出府。

酉時正式開宴,還有兩個時辰,該來的大臣也已經在路上。

有些人來得早,想和程常宣套近乎,沒想到莊懷菁一過來,他就徑直去陪她,也有的人以為皇帝會過來,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歸築小聲問道:“小姐,我們真的要是回去了?不用同二皇子說一聲嗎?”

莊懷菁的手攥緊團扇,面色微淡道:“方才已經讓宮女去稟報,他知道我的難處,不會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