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ivresse(第3/3頁)

克莉絲面無表情:“是嗎,我以為在馬賽也是你聽我說,除了你也跟著跑,沒什麽區別啊。”

杜朗:“……”

紅頭發能年紀輕輕就做賊首,被巴黎一幫老家夥提防,心態很好,相當樂天,似乎眼前麻煩和他無關,甚至能把自己的事情當新聞來聽,興致滿滿說:“你來說說,你又發現什麽了?”

“比如土倫海軍基地最近有些小動作?我現在覺得要抓你的是王黨了。”

杜朗怪聲說:“行吧,歷史學生,你總能預言什麽吧?”

克莉絲:“讀歷史只能幫助人去借古鑒今、預判形勢。不能什麽都相信。人性是復雜的,就算歷史學家用怎樣的邏輯和背景去猜測當時的情況,說不定當下做出重要決定的人也只是隨性而為,沒有想那麽多。”

路易十八是個通透的人,把什麽制度都看得很淡,但是也只能勉強維持三派平穩,現在他病重,這個冬天變得格外難熬,三個政黨的沖突也就變得明顯起來。

首當其沖的就是王弟(未來的查理十世)為領袖的極右王黨,他們意圖恢復到法國大革命前的國王專政,恢復貴族特權,所以擁護他的都是一些舊貴族。

溫和派則支持國王的君主立憲制,成員基本是上層資產階級,畢竟看隔壁英國下院就知道,支持這個,未來他們就能掌權了。

第三個就是自由派了,主要是反對波旁王朝,大多數是主張共和政體的革命黨,當然還包括拿破侖黨人。

杜朗這次就是受到拿破侖黨的牽連,所以不可能是自由派,他們知道後拉攏他還來不及,溫和派對路易十八還是尊重的,不可能在他病重的時候還搞事情氣他。

這樣就只剩王黨這群古董老貴族了。

也只有他們才會對拿破侖那麽過敏提防,夜不能寐,恨不得直接把維也納的二世也給流放。

抓到賊首後,說不定還能掙一波民心。

杜朗嘖了一聲:“那我未來的日子豈不是很難過了?可惜,要是拿破侖二世有點野心,我說不定就跟他混了。”

克莉絲驚道:“你去見二世了?!”

“不然我去維也納幹什麽。”杜朗長嘆,“不過我看他比你年紀還小,估計也沒有幹大事的膽子,還是算了。不如你替我找個人來扮二世,我們扯他的旗子把這破王朝再掀一遍。反正二世也不願意那些拿破侖黨人老去打擾他,肯定不介意我們冒名頂替的。”

英國外交官呆了半天,才由衷感慨:“……你們這些法國年輕人思想真危險。”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交換了一些情報。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繼續呆在這?”

杜朗點頭,“我想趁機把幾個出賣我的人抓出來。”

送她出門時,他又八卦問:“我以為你是收買了劇院經理呢,結果居然認識的是個演員,你說幫過忙,我記得他在巴黎火了好多年了,你那時候還沒來歐洲吧?”

克莉絲有意換了英語:“他以前是倫敦歌劇院的,我找他學過發音,他後來和一個大小姐私奔,兩個人都不想呆在英國,我就幫他們偷渡出來了。”

克莉絲獨自走回去,突然停下腳步。

長長的走廊邊,是放舞台服裝的大箱子。

她伸手,把那層衣物揪了出來,看清蹲在裏面的人,揚眉。

“你不和吉蒂一起,在這裏幹什麽?”

既然被發現,莉迪亞也不再遮遮掩掩,站直叉腰伸脖子,“我是來和黛西說話的。”

黛西就是那位讓哈洛德深感遺憾,和劇院演員私奔的弗拉格小姐。

這兩位倒是有默契,同一時期私奔,居然又在巴黎邂逅認識了,現在還能老鄉見老鄉,緣分確實很奇妙。

想起來自己是來見朋友的,反而弟弟才是鬼鬼祟祟的那一個,莉迪亞又理直氣壯起來。

“對啊,我為什麽要躲,應該是你心虛吧,你沒有上班,還大早上跑來這裏。”

“最近不僅不去找‘你的伯爵’,也不和‘親愛的歐也妮’一起。”

“我知道了,你其實是來見你那個黑發情人的!”

突然被這句喚醒杜朗編排故事的回憶,克莉絲呆了一會。

然後從貼身口袋裏拿出錢夾,摸出那張“海盜黑券”,塞給五姐,微笑著柔聲道:

“你猜對了。”

“我就是來見在馬賽時每晚陪我的那個人的。”

“現在,你去那個房間,把我的這位‘情人’結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