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étoies

在法國的時候, 從基督山·逃犯·貼身男仆·伯爵那裏,克莉絲被科普了科多佩斯。

男士用來裝第三條腿, 她可以拿來偽造一個假吊。

小時候的家庭教師是她攛掇吉蒂要求來的, 因為當時的班納特先生不會同意給她請男性老師。克莉絲那時候已經隱隱有了出國的計劃,所以表面上蹭四姐的課,其實主要是她在學習法語, 不過在當年還是簡愛的家庭教師指導下,克莉絲的素描水平也還不錯。

這次回來後,她回憶了一下市集仔細觀察過的科多佩斯,畫了圖紙,讓伊麗莎白幫忙縫。

伊麗莎白到底是個還沒出嫁的姑娘, 雖然這玩意比束胸的技術含量低多了,只能背著其他人偷偷縫, 時間有限, 這次克莉絲生日只趕出了兩條。

因為這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表哥,克莉絲危機感頓生,十八歲的第一天就給自己裝備上了,發現怎麽看都別扭, 又只好跑到書房去求助。

班納特先生一臉驚嚇瞪著克莉絲那一包,因為達西先生而換的新杯子再次壯烈犧牲,表情比當初被妻子告知她其實是個女孩子還精彩。

克莉絲很理解父親的反應,畢竟小兒子在幾個月大變成小女兒, 小女兒在十八歲又猝不及防變成扶她,同一個孩子在性別的中介線左右橫跳, 換她她也瘋。

對於克莉絲一本正經的科學求知,保守老紳士始終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別別扭扭含糊說了幾句,估計男孩子來了也聽不懂,克莉絲還是聯系起自己知道的常識才恍然大悟。

在公學她一般只和哈洛德他們那群高年級的學生一起玩。十六七歲的男孩子,話題不免會談到一些發育期困擾,聊起天時也百無禁忌,他們自認為比她年長,不會問一個小屁孩相關的事情,克莉絲在一邊聽,隱隱綽綽也被科普了一些知識。

至少不會認為男生在走路時把丁丁盤在腰上。

她依稀記起十男九左,所以又跑到書房的套間裏,掏出科多佩斯塞進了左褲筒裏綁好。

這下不管看起來還是走起路都正常多了。

班納特先生還是一臉驚魂未定,不過還能拉鈴叫男仆給他重新上了一杯茶,喝過後至少恢復了正常思考,竟然還發出了和伊麗莎白一樣的疑問。

……因為她只見過某個在荒島上遛鳥的羅馬塑像。

考慮到這又會讓她爸陷入自責,解釋起來也非常麻煩,克莉絲表情自然說:“麗萃還沒結婚,我也是查資料後瞎猜的。”

克莉絲當天上午沒有進書房看那本(雖然都快背下來了,但對她來說還是無字天書)的《國會法》,而是在會客廳裏翻來覆去研究柯林斯表哥的那封來信。

威廉柯林斯也是一位教士,和“布沙尼神甫”的教派不同,職業是教會工作,卻可以娶妻生子,與正常人無異,這個位置收入足夠生活,重要的是非常體面,當年達西的父親沒看透威克姆本質,在遺囑裏給寄予厚望的教子指定的就是這一項職務。

當地地主的勢力大一些都可以提拔教士,達西知道威克姆品行,也和他用錢了結了,選了另一個適合的人擔任。

這就是一位紳士應該負的社會責任。

克莉絲看了那封信的郵戳和地址,覺得莫名眼熟,回憶起來德包爾夫人曾在泰晤士報上登過一則招聘啟事,立即就把這兩個人聯系上了。

看來教士的位置是德包爾夫人給的,偏偏還這麽巧,這個人就是他們家的表親。

克莉絲冷笑把信揉了。

科多佩斯對喪心病狂、窮極無聊的陰謀家只能起一點安慰作用,再加上最近忙著和《國會法》抗爭,克莉絲內心很狂躁。

只能說柯林斯先生來得非常不是時候。

當天下午,這位倒黴蛋終於在剛成年惡龍的期待下來到了浪博恩。

柯林斯先生不過二十七歲,光是打招呼就滿是老古板才有的酸腐氣息,尤其咬文嚼字,班納特先生很快就在這位頭一次見面的外甥身上找到不少樂趣。

“當初你父親可是叫著再見面就要向我提出決鬥呢,原來這樣的隔閡也是能修好的嗎?”

柯林斯垂手說:“我原先也一直認為,若貿然與您家做出這種來往,實在對先人不敬,叫家嚴死不瞑目。只是兩年前,我蒙受我的恩主擢升,做了當地的教士,有幸得以恭侍在她身邊,浸染在聖音之間。這次聽聞齒序第二的表妹要成婚,我就打定主意,要寬恕為懷,親自上門,化解過去的一切。”

語氣很謙卑,態度極其自負。

班納特先生笑了笑,只用了句似是而非的感慨做結束語:“這麽說來,你作為教士,可真是以身作則啦。”

接著,不等柯林斯說話,班納特先生已經開始向他介紹家中成員。

柯林斯被班納特先生方才那句話哄得很開心,便將每一位表妹都要誇到,說她們不愧和傳聞裏一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