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坑爹第一彈

朱瞻壑人小鬼大,他曉得他爹會滿世界抓他回去,就要奶兄買了個姑娘,做婦人打扮,扮作一家三口,小夫妻帶著胖閨女去雲南投奔親戚。

一路上各種水陸關卡的守軍只曉得找密文裏攜帶忠仆逃走的五歲小男孩,卻不想朱瞻壑在通緝數量和性別上都做了手腳,一路蒙混過關,居然就這樣創造奇跡,到了雲南。

朱瞻壑小小年紀,外頭一切都是那麽新鮮,以前他只是從北平到南京,現在他曉得大明疆土如此遼闊,若不偷跑出來一次,他貴為漢王世子,也是一只井底之蛙。

難怪大堂哥朱瞻基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原來他是見過真正大世面的。朱瞻壑更加慶幸自己跑出來了。

漢王朱高煦一路圍追堵截找不到兒子,幹脆到了昆明沐王府“守株待兒”——當地人簡稱沐府,其王府之名來自於第一代家族首領沐英死後追封昭靖王、以親王禮下葬之典故。就像他外祖父中山王徐達一樣,魏國公府也簡稱中山王府,可惜大舅舅徐輝祖一味愚忠,導致外家魏國公的公爵之位被削,至今尚未恢復。

朱高煦到了雲南,方知這是一方寶地,守著西南門戶、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民風彪悍,多金銀銅等礦山資源,到了昆明,發覺這座城市繁華不輸蘇杭,竟然自成一番天地,沐府在這裏,簡直就是土皇帝。

掌控沐府,就是掌控了大明西南。再聯想到父皇在靖難之役的時候穩住黔國公沐晟,沒有帶兵去南京勤王,燕軍這才毫無阻礙的順利進入京城。

朱高煦雲南一行,猶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對未來的戰略布局有了新的想法,而長子朱瞻壑是最關鍵的一顆棋子……

時間也從端午到了酷夏,氣候多變,即將進入昆明城時,突然一陣雷霆暴雨,連雨傘都被妖風卷走了,此時扮演母親角色的姑娘拿著賣身契離開,“父女倆”瞧著遠處有一角屋檐,便瘋狂跑過去找地方避雨。

烏雲遮日,太陽像是被狗吃了,霎時伸手不見五指,連路都看不清楚,只有一道道閃電亮起來的記下路線,朝著那個大院方向狂奔。

終於到了屋檐下,一聲炸雷響起,隨後一道閃電,奶兄正要敲門,朱瞻壑指著頭頂兩個白燈籠說道:“這家正在辦喪事。”

白燈籠上寫著一個“奠”字。

電閃雷鳴、妖風陣陣、突如其來的大宅院、白燈籠……種種連在一起,讓看多了市井小說的朱瞻壑聯想起鬼屋,這大宅院怕是一座墳墓。

奶兄習慣了自家中二病的世子各種腦洞大開的想法,他也不想冒險,可是世子以他素日買來的聖賢書封面市井志怪小說為把柄,要挾要麽帶他走,將來他會為奶兄求情、以後一直用他;要麽他將此事嚷嚷出去,冷眼旁觀父王王妃將他趕出漢王府。

奶兄沒得辦法,只得照做,此時冷雨浸透全身,他一個大人都覺得寒冷刺骨,擔心世子被雨淋壞了,不顧世子的鬼屋警告,敲響了大門。

看門的見小女孩凍得(嚇得)瑟瑟發抖,很是可憐,便將兄妹二妹放進去,就安置在門口茶房裏等雨停。

奶兄道了謝,給了打賞。不一會,看門的拿著幾套幹凈的衣服過來了,說道:“我們家主人送的,趕緊換上,小心著涼了。”

奶兄要給錢,看門的拒絕了,“我們家老太爺剛剛過世,主人家日行一善,為老太爺積福報,豈能收你們的銀子。”

又打量著大頭娃娃般圈滾體壯的朱瞻壑,“這是我們家小姐的新衣,因在孝期,不能穿鮮亮的綢緞衣服,這小姑娘身形和小姐相仿,穿著估摸剛好合身。”

朱瞻壑乖巧的行禮道謝,看門的見他白胖可愛,又抓了幾樣果子給他吃。

朱瞻壑換上幹燥的衣裙,坐在椅子上,奶兄站在身後,用手巾給他擦幹濕發,“從衣料上看,這家人非富即貴。”

朱瞻壑還沉浸在鬼屋的臆想裏,可是嘴巴又饞,拿了一個果子給奶兄。奶兄搖頭,“您先吃。”

“你先吃,看是不是蟑螂老鼠變的。”朱瞻壑說道。

奶兄“以身試毒”,忙吃了一個,“是一種奶做的果子。”

朱瞻壑這才將果子一掃而空。

雨一直下,昆明城關閉城門,今日是無法進城了,看門的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客房,明日再走。

奶兄累極了,一沾枕頭就鼾聲四起,朱瞻壑毫無睡意,小孩子精力旺盛,幹脆起來,推開窗戶,此時雨勢變小,紛紛擾擾如細線般,不見雨聲,倒能聽取蛙聲一片。

除了蛙聲,還聞得“沙沙”啃噬之聲,朱瞻壑拿著一盞羊角燈看過去,原來屋檐下有一只濕漉漉的胖兔子在啃青草。

朱瞻壑無疑是個頑童,遂出了房門,躡手躡腳的靠近過去,撩起寬大的裙擺,猛地撲過去,那兔子聽到風聲就逃,正好撞進了他的裙子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