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給個名分吧

宮苔枝正和商殷說著話,她說:“商殷,你府上真大。”

這話才說完,她便敏銳地察覺一道視線落了過來。

她尋跡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清溪邊,偌大的大青石上正趴著個嬌嬌軟軟的姑娘。

她渾身都透著漫不經心的慵懶,袖角披帛落到水裏,也不在意。

嘩嘩流動的清溪呈灰黑色,青石邊還放著濕漉漉的硯台和幾只沒洗的毫筆。

宮苔枝表情興味了:“金屋藏嬌,商殷她就是你那小嫂子吧?”

商殷自然也是看到了姜宓,他眸光不為人知地軟和了一分:“你住著,閑事莫管。”

宮苔枝笑了,巧笑嫣然地份外陽光好看:“你怕什麽?莫非擔心我勾走了你小嫂子不成?”

聞言,商殷皺起眉頭,不客氣的道:“你若不安分,就出去我不招待。”

宮苔枝見他不悅了,適時收斂,擺手笑道:“都是玩笑玩笑。”

兩人你來我往,從姜宓的角度看去,竟是相談甚歡的模樣。

她垂下眼瞼,蔥白的指尖略過清溪,帶起微末水花。

商殷走了過來:“怎的在此處洗筆?”

姜宓撐起來點,擡起濕漉漉的手指頭,輕輕拽住他一丁點的袖角。

許是溪水太涼,那手指頭過分的白,指尖又過分的粉紅,手背映著水珠,竟是漂亮得讓人想咬上一口。

姜宓好似想起身,然趴的太久,視野發黑,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商殷不作他想,一把伸手將人撈起來。

於是,姜宓虛虛抓著他胸襟,露出一個虛弱的淺笑。

商殷眉心攏起,碰到姜宓的手:“仲秋已過,莫要再碰涼水。”

話罷,他就欲放開她。

姜宓卻不松手,她腆著小臉,嬌嬌弱弱的道:“我我是腿麻,走不了。”

商殷頓了頓,繃著嘴角,彎腰將人抱起來,大步往止戈閣五樓去。

姜宓透過他肩,目光不期然和宮苔枝撞上,她眨了眨眼,露出個軟糯無害的笑來。

宮苔枝卷著鬢發,表情盎然,覺得商殷在姜宓面前,頗為有意思。

上了五樓,商殷將姜宓放到長榻上坐好。

他道:“天氣漸冷,就莫要趴石頭上,風邪入體,哭的還是你自己。”

姜宓扭著腰間彩絡,沒有回答這話,反而說:“那姑娘是你帶回來的客人嗎?今晚上讓仆役設宴,款待一番如何?”

商殷眸光幽幽地看著她,良久吐出一個字:“可。”

當天晚上,商殷和姜宓做東,在風雪樓偏院花廳設宴,列席的就只有宮苔枝。

姜宓酒盞輕舉,一雙天生三分含媚的柳葉眸,水光盈盈,在暈黃的光影下,份外晶亮好看。

她笑道:“我同宮姑娘一見如故,往後宮姑娘勿須客氣,將府上當自己家就成。”

宮苔枝笑意盈然,她看了眼上坐面無表情的商殷,回以酒盞:“大夫人客氣了,我舉目無親,能得商大人收留,那已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姜宓抿了口甘冽清酒,眼尾帶出一抹胭脂紅:“殷大人他性子偏冷,平素無甚表情,但對家裏人都很好,宮姑娘相處久了便知。”

聞言,宮苔枝撚袖掩唇,眼波流轉,秋水嫵媚地看了商殷一眼,甚是嬌羞地點頭道:“我知的。”

旁的姜宓也不多說,她讓青姑給宮苔枝布菜,自己倒沒用什麽,只多吃了幾盞酒。

商殷從頭至尾都沒說話,他見姜宓一直在喝酒,遂伸手將酒壺拿了過來。

姜宓也不和他鬧,閑閑看一眼,隨意用了兩口菜,就起身離席。

許是不勝酒力,又多喝了幾盞,她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的。

青姑要扶她,還被她反手一把推開。

商殷目光幽遠地看著她離開,他轉著手裏的酒盞,抿著薄唇沒說話。

良久,宮苔枝輕笑了聲:“她可真有趣,瞧著軟糯糯的像只兔子,其實還長著撓人的爪子。”

商殷鳳眸一眯,屈指一彈,手頭酒盞嗖地飛過去,砸在宮苔枝手背上。

宮苔枝驚呼一聲,手背霎時就青腫起來。

她嗔怪地看他一眼:“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商殷不為所動,自顧自飲盡手裏那盞酒,起身擡腳就跟出了偏廳。

“姜宓。”他走到門口,姜宓已經走出去兩丈遠了。

姜宓回頭看他,氤氳的眸光在廊蕪紅紗燈籠掩映下,竟是讓人不怎麽看得清。

商殷往前走兩步:“你醉了,我……”

姜宓搖頭:“殷大人回去陪宮姑娘,將人落下不太好。”

商殷薄唇抿緊,一言不發。

姜宓似乎頭暈,她伸手揉了揉眉心,忽的問:“殷大人預備何時成親?”

聽聞這話,商殷眸光頃刻凝住,喉結不自覺滑動,有些話似乎就要脫口而出。

姜宓抱住腦袋晃了晃又說:“操持親事,需要長者來做,商家除卻你我,再無旁人,若是大人定了心思,就同我說一聲,我也好跟著去找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