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一次逃跑

肅殺披靡的銀蛇暗衛,眾星拱月地圍繞著一人,猶如是群狼圍視一只羊羔。

那人穿著一身五爪金龍的明黃龍袍,稚嫩的面容,約莫不過十四五歲。

赫然是——皇帝!

端王面色大變:“商殷,你好大的膽子!”

商殷眸光深邃,深的毫無波瀾。

他只口吻很輕地喊了聲:“陛下?”

年幼的皇帝一個哆嗦,緊張地看了看他,又看向端王,隨後戰戰兢兢開口道——

“端皇叔,是朕放的殷愛卿,殷愛卿輔政多年來,為大夏為朕勞心勞力,那些所謂的鐵證,朕仔細看過了,漏洞百出,純粹是汙蔑。”

端王木著臉,表面還穩得住,內心操蛋的卻想罵娘了。

他怎麽都沒料到,商殷會這樣膽大包天,直接釜底抽薪找到皇帝,更沒料到,年幼的皇帝居然倒戈的這麽快。

如今商珥死了,那不是把他這個皇叔架在火上烤麽?

端王咬牙:“陛下,切莫偏信小人讒言,臣手上證據確鑿,有商殷親筆書寫的賬本數本,容不得他抵賴。”

皇帝緊張的臉色微微發白,他看了圈周圍的銀蛇暗衛,都快哭了。

“皇叔,總之朕相信殷愛卿。”皇帝道。

端王氣的心肝疼,要不是親侄子是皇帝,他都想當場抽人。

簡直,豬隊友!

商殷不冷不熱的道:“微臣,定不負陛下信任。”

這般君臣和諧,就越發襯的端王無事生非。

商殷臉上沾染了一點血跡,暗色的血點像開敗的紅梅,泠泠冷清。

他道:“端王爺,若是無事,本官還要趕著給家兄辦喪。”

端王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他咬著牙,目光倏地落姜宓身上,跟著就一亮。

姜宓心頭生出不安,她輕輕拽了拽商殷袖角,在他側目時,很小聲的說:“殷大人,對不起。”

她才道完歉,一雙柳葉眸就眼淚汪汪:“宮宴之時,端王逼我用大人筆跡,偽寫了很多賬本。”

身邊的姑娘,黑白分明的眸子濕漉漉的,眼尾噙著水霧,一眨眼睫羽都是潤的。

她小鼻尖粉粉的,唇肉沾了水光,晶亮又嫣紅,誘著人想啃上一口。

她還死死拽著他袖角,緊巴巴地跟著,似乎很怕被丟下。

軟乎極了,也真真乖巧,還是那種主動收了小爪子的乖。

鳳眸邊騰騰的冰寒不自覺柔和了一分,商殷薄唇微勾,回道:“回去寫。”

姜宓愣了下,茫然地看著他。

商殷道:“我的字,寫給我看。”

姜宓抓狂,都這個時候了,說這話合適麽?

事實上,在商殷身上就沒有不合適的時候,他睥睨地斜看端王,不在意的道:“端王爺,還想說什麽?”

端王陰狠一笑:“來人,呈上來。”

話落,當即就又小太監端著托盤,匆匆上前來。

姜宓只一眼就認出,那托盤裏不是別的,正是她偽寫的假賬本。

她心頭發緊,手上不自覺用力,袖角就拽的越發緊了。

皇帝也是氣急敗壞,差點沒跳腳:“端皇叔,你還想幹什麽?”

眼瞎了,沒見他這個皇帝被銀蛇暗衛挾持著麽?

端王冷哼:“這些出自輔政大人之手的賬目,商殷你要怎麽解釋?”

說完,他隨手翻撿一本,信口念道:“七月六日,京畿東大營軍餉五千兩,七月二十一日,兵部軍械庫精鐵一倉。”

“哼,”端王啪的將賬本摔地上,“商殷,本王倒想知道,這麽多的銀兩,你吃撐嗎?”

商殷表情淡然,半點都不在意:“恰好,我這也有幾本端王爺的賬本。”

這話落,端王心裏頓生不好的預感。

方圓冷笑著上前,將手裏的小包裹朝端王扔過去。

小包裹四散開來,一大沓的賬冊滾落到地上,並翻卷開。

端王定睛一看,字跡是熟悉的,賬目內容卻是陌生的。

他驚異,暴跳如累:“商殷,你這是什麽意思?”

商殷眼都沒眨一下:“端王爺看到的意思。”

端王目若噴火,然卻拿商殷沒奈何。

年幼的皇帝趕緊開口:“端皇叔,朕都說了是誤會,你怎的不信呢?

末了,他又補充道:“端皇叔,金吾衛都撤了吧,殷愛卿還有喪要辦。”

端王順台階下,不甘不願揮了揮手。

金吾衛往左右散開,商殷目光寒涼,在端王身上淡淡掃過。

他抱著商珥,從金吾衛讓出的道穿行過去,再經過端王之時,輕若飄羽地丟下一句:“家兄突喪,王爺得空可來上柱香。”

端王眯眼,看了眼氣息全無的商珥,竟是笑了。

他那笑無比的刺眼:“善,本王定會前來。”

雖說沒扳倒商殷,可到底商珥死了,商家也就只剩一人而已。

多多少少,也算是一點微末安慰。

商殷腳步忽的一頓,他轉頭看向端王,淺棕色的鳳眸凜然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