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再次分別(第2/2頁)

身後傳來陳若霖的大笑聲,待笑聲不聞,他人也不見了。

長安有些憂慮地蹙起眉頭。這男人沒道理突然改邪歸正,消失的這段時間,會不會去找鐘羨了?

她看了看斜對面鐘羨的房間,房裏沒亮燈,可見人還沒回來。

鐘羨此刻正與衛崇在離他和長安談話之處有段路的江邊大石墩上喝酒。

衛崇瞧著他拿著酒瓶一口接一口的,有些驚奇,問:“怎麽,心中有事?”

鐘羨搖搖頭,放下酒瓶,對衛崇道:“衛兄,能否勞煩你替我送一封信到雲州去?”

衛崇伸手指點他道:“鐘羨,你這可不厚道了啊。我說我不去福州,你就叫我替你送信去雲州,這不是逼著我路過福州麽?”

一向不會強人所難的鐘羨此番臉皮卻厚了起來,聞言向衛崇拱手一揖,道:“拜托衛兄了。”

衛崇手裏拎著酒瓶一臉的錯愕,問:“為什麽啊?為了長安那個太監?不是我說,就算你與這太監有交情,你對他這態度也有些太不尋常了吧。”

鐘羨默了一瞬,擡起頭來看著衛崇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她,是我心儀的女子。”

“噗——”衛崇剛喝的一口酒盡數噴了個幹凈。

“你說什麽?她是……”衛崇高聲開了個頭,想起此事的機密性,又四顧一番,壓低嗓音不可置信地問鐘羨:“你說他是……女子?”

鐘羨點頭,道:“此事關系到她的性命,望衛兄聽過就忘,再不要向任何人提及。”

“我的個老天爺,她居然是女子。”衛崇想起長安這一路的做派,一臉呆滯,少傾又忽然回過神來,道:“若她是女子,那陳若霖……”

陳若霖這段時間夜夜與她同宿,這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鐘羨避開了這個話題,只道:“她此行福州任務艱巨困難重重,我縱有心相幫,卻也鞭長莫及,只能給行時捎書一封,請他借毗鄰福州之便替我看顧著她些。衛兄,左右你妹妹還不曾尋見,何妨再去福州一趟?”

“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不去嗎?”衛崇挑眉道。

“多謝。”

“大恩不言謝,來,陪我喝酒便是。”衛崇道。

鐘羨失笑,道:“好,喝酒。”

第二天一早,長安一行便收拾好了行裝車馬準備上路。

鐘羨與狄淳等人一路將他們送到縣城郊外,長安才突然想起一般拿出鐘羨的笛子,對鐘羨說只是偶然所得,看著眼熟就收下了,問鐘羨是不是他的笛子。

鐘羨已知真相,看長安如此小心翼翼保護他的模樣格外難受,也沒深問,只道這笛子自己丟失已久,謝謝她替他尋得。他知道長安原本可以不還給他,只是看他去兗州帶著這支笛子,來橫龍江還帶著這支笛子,料想這支笛子是他心愛之物,這才冒險歸還。

長安不喜歡黏黏糊糊地告別場景,沒說兩句話就上馬啟程了。

鐘羨來到附近的一座矮山上,看著官道上緩緩走遠的隊伍,以及前頭那個越來越模糊的人影,橫笛抵唇,為她吹奏一曲。

清脆空靈的笛聲婉轉悠揚地與涼爽的晨風一道拂過耳際,長安不由自主地勒馬回頭,卻只見一張張跟隨著自己的臉與遠處翠綠的青山。

她笑了笑,雙腿輕夾馬腹,繼續往前。

六月初,甘露殿,傍晚。

慕容泓在天祿閣批了一天奏折又與王咎他們議了很久的政事,若不是今天是陶行妹生辰,晚上要舉行宮宴,他還未必有空回來。

一回來自是吩咐太監給他備水沐浴,結果衣裳剛脫了一半,張讓在外頭報說公羊一行回來了。

慕容泓當即把脫下的衣裳又穿上,從浴房裏出來,迫不及待地令長福去傳公羊他們進來。

公羊一行風塵仆仆地進來拜見慕容泓,慕容泓一見他們手裏的籠子和箱子,頓時心就涼了半截。

“怎麽回事?”他看著從籠子裏出來,一邊謹慎地邁步走動一邊四處觀察嗅聞的愛魚,問公羊。

公羊見陛下似乎臉色不太好,忙把長安教他的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安公公說,他去的地方有一只虎,怕愛魚去了一時看管不住填了虎口,辜負陛下的一片美意。他還說愛魚跟著他一路輾轉居無定所,始終處於驚惶狀態,時間長了怕是對它身子不利,所以才叫奴才把它帶回還給陛下。”

慕容泓心中一片茫然。福州有虎,那虎能傷的,又豈止是貓?

“只有口信,沒有書信麽?”怔了一會兒後,他問。

公羊戰戰兢兢:“回陛下,安公公並未有書信讓奴才帶回。”

“陛下,龍霜有書信來。”褚翔見陛下要信,就把他派去提點龍霜的侍衛帶回的信呈了上去。

他思忖著,他既然讓侍衛提醒龍霜要報喜不報憂,那此番,這信裏頭總該有些讓陛下高興之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