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峰回路轉(第4/4頁)

陶行時看著她孱弱祈求的眼神,心中痛不可抑,忍不住側過臉去淚流不止。

“好不好?”雲秀強行吊著那口氣,固執地追問。

陶行時見她如此痛苦,終究是於心不忍,所以閉著眼點了點頭。極輕微的一個動作,不防卻灑了她一臉熱淚。

雲秀終於放了心,喉間吊著的那口氣呼出來後,她雙眸安然合上,頭無力地歪向一旁。

陶行時抱著她泣不成聲。

鐘慕白走下階來,將雲秀畫的那副人像往皺眉看著別人生離死別的蔡和胸口一拍,威嚴道:“蔡大人,端王遇刺一案你京兆府調查了數月連一條有用的線索都未找到,實在是有負聖望無用至極。這回,若是連這個人也找不到,我看你這個京兆府尹,還是退位讓賢吧!”說著,與於鐘羨有救命之恩的郭晴林點頭致意,也不理一旁的趙樞,轉身便大步出去了。

趙樞心情不佳,也未多作耽擱,爛攤子交給蔡和去收拾,他與郭晴林辭別後便回了丞相府。

孟槐序在丞相府書房前頭的抱廈裏等著他,見他回來,兩人一同進了書房。

丫鬟給兩人奉上熱茶,趙樞端起茶盞撇了兩下茶沫子,忽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頓,喪氣道:“功虧一簣!”

孟槐序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問:“為何會功虧一簣?”

趙樞耐下性子,將公堂上發生的事撿重要的講了一遍,最後嘆道:“同樣是以死自證,然而最後的結果,卻與我們期待的截然相反了。”

孟槐序聽完,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握緊,道:“又是這個情字!”

趙樞敏銳地發現自己這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幕僚此刻情緒似乎有些波動,試探問道:“先生何以說這個‘又’字?莫非先生以前也曾被這種兒女私情壞過事?”

孟槐序道:“沒有。只不過聽多了這種事,有感而發罷了。”

趙樞心中存疑,卻也不曾追問,只道:“有了今日之事,鐘慕白必定已經反映過來先生上次與他的會面,不過是故布疑陣而已。為保先生安全,依我看先生還是先避上一陣子為好。”

孟槐序也不逞強,躬身道:“一切仰賴丞相安排。”

征西將軍府,陶行妹也通過關系得知了京兆府大堂上發生的事。聽說雲秀一頭碰死在堂上時,她驚得跌坐在椅子上,木呆呆道:“她、她竟真的肯為二哥而死!”

丫鬟種玉在一旁道:“是呀小姐,聽說她死得甚是慘烈,二爺在堂上哭得跟淚人似的呢。”

“我二哥哭得跟淚人似的?”陶行妹難以置信地問,就二哥那性子,她根本都想象不出來他流淚會是什麽樣子。

種玉點點頭。

陶行妹默了一陣,想起自己與雲秀唯一的那次見面,心中驀地難受起來。她微微垮下雙肩,黯然問道:“種玉,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小姐,您是為了救二爺,有什麽錯?再說這場禍本就是那雲氏自己惹出來的,要錯也是她的錯。”種玉理直氣壯地寬慰自家小姐。

陶行妹腦子裏有些亂。一直以來,她都與她娘一樣深信不疑地認定是雲氏的錯。因為若不是她的出現,若不是她使狐媚手段迷住她二哥,家裏便不會發生那許多不愉快的事。

可如今,她知道那雲氏與她二哥是真心相愛的,卻又覺著,愛一個人有什麽錯呢?只因為自己身份低微,便連愛人的資格都要被剝奪嗎?只因為愛上了身份比自己低微的人,便活該承受這種失去至愛的痛苦嗎?

她心中有一種沉重而難以言述的悲惘,卻又不明白這悲惘到底因何而起。

“種玉,派個小廝去打聽一下,雲氏的屍首他們準備怎麽處理?”良久,她有些無力地開口道。

種玉疑惑:“小姐,你打聽這個做什麽?”

陶行妹道:“二哥說過,雲氏在盛京沒有親人。如今二哥尚在獄中,只恐無人會為雲氏收屍,就讓我去為她收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