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更

那邊兩人的聲音低了下去, 男人的的調笑聲混含著女人的嬌聲喘息, 令旁聽者浮想聯翩, 面紅心跳。

蘇語憐初時無動於衷地聽著兩人的動靜,百無聊賴地盯著空氣中的某一點發呆。

半晌後, 那邊竟然遲遲不結束, 聲音反而越來越難以壓抑。她放空的腦中, 突然就浮現出了某人將她摁在柱子上親的一幕, 當時她被親得昏天黑地, 差點沒死過去, 發出的聲音軟到連她自己都陌生……

蘇語憐猛地打了個冷顫,不敢置信擡手用力地捂住了雙眸。天哪, 她在想什麽?她明明已將那日發生的一切都沉進了湖底,怎麽會又想起來了?

正用雙手緊緊捂住耳朵的夏望不知發生了什麽, 茫然地望著自家小姐突如其來的動作,也不敢出聲詢問。主仆二人就這麽受著煎熬。

就在蘇語憐快要受不住時,園子外面傳來小太監尖尖細細的嗓音隱隱傳來:“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您在哪兒呢?太後娘娘——”

她心中一喜,終於有人來解救她了!果然, 那對野鴛鴦被這聲音嚇得不輕, 女子的嗓音裏充滿了慌張:“怎麽辦……怎麽會有人來這兒……”

“慌什麽?”齊王低斥了一聲,惱火道:“先穿好衣裳!”

片刻後, 兩人中有人先離開了, 腳步聲輕而急促,蘇語憐猜測應當是那女子先走了。

然而,男人似乎是在原地頓了頓, 腳步一轉,竟朝她們這邊過來了。

被發現了嗎?蘇語憐眉心微蹙,示意夏望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若是齊王當真發現了她們,倒也沒什麽要緊的,畢竟這是皇宮,宮人們又在不遠處。但是,她現在還不想正面對上齊王。

“太後娘娘——”小太監的聲音越來越近,宮燈的火光也出現在了園子門口處。靠近她們的腳步停住了,隨後調轉了方向,匆匆地離開了。

夏望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可算是走了,折磨死奴婢了!”

蘇語憐同她對視了一眼,突然兩人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們還是第一次聽活春宮呢,沒想到現場表演的竟是齊王。

等到笑夠了,夏望提高了聲音回道:“太後娘娘在這兒呢!在園子裏!”

不稍片刻,打著宮燈的太監宮女們便趕到了平日裏荒涼擱置的小園子裏頓時亮堂堂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蘇語憐在夏望的攙扶下起身,準備回承乾宮。臨走前,她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吩咐夏望道:“你打著宮燈去那邊瞧一瞧,方才哀家路過時丟了東西。”

夏望愣了愣,很快便領會了自家小姐的意思,立即回道:“是,太後娘娘。”

蘇語憐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著。她只能從齊王和那女子的對話中猜測到那女子是楚瑯身邊的人,但到底是哪一個,她也不確定,她需要找機會驗證。但方才他們走得如此匆忙,也許會在慌亂中丟下某樣東西。

她暫時自然是不會將齊王私通攝政王身邊的人這件事捅出去,但她需要留一些證據,否則到時候空口白牙,無憑無據,她也不能隨意汙蔑他們。

不出她所料,夏望在方才兩人偷情之處找到了一塊佩玉。

“走罷,回承乾宮。”

依照大楚慣例,自臘月二十三小年日起,便要開始休朝,直至年初三。

但今年,先皇駕崩,新帝登基,新舊交替,奏折堆積如山,從地方到京城,大大小小的政事數不勝數,因而攝政王大手一揮,下令今年文武百官照舊上朝至臘月二十八。

沒有人敢有怨言,有那也是私底下嘀咕,不敢當著攝政王的面,畢竟攝政王一個人要處理的政務是他們的百倍。

下朝後,蘇語憐牽著小皇帝正打算離開,便聽楚瑯道:“皇嫂且先留步。”

她一愣,回首道:“攝政王可還有什麽事?”

楚瑯淡淡回道:“皇嫂不是想親自處理朝政嗎?”

蘇語憐心頭一跳,難道楚瑯竟當真打算放權給她?她壓下心中的疑惑,面上露出了一個端莊的微笑,客氣道:“哀家對朝政一竅不通,哪裏知道如何下手呢?還是要辛苦攝政王處理如此繁重政務了。”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似乎早已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語氣悠然道:“皇嫂不會,臣弟教一教您便是了。皇嫂聰慧過人,想必這些朝政難不倒皇嫂的。”

蘇語憐在心中考量了一番,分不清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但也不願錯過這個機會,便放開了小皇帝的手,“如此,便勞煩攝政王了。”

楚瑯處理朝政一向在儀元殿,蘇語憐便跟著他一起前往儀元殿。

她坐在鳳輦上,楚瑯走在她身旁。他的步伐自在悠閑,時不時地同她說幾句話,無非是“皇嫂昨夜睡得可好”“皇嫂近來胃口如何”諸如此類,顯得攝政王極為關心皇太後的日常起居,完全盡到了為人臣弟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