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帥比

陸衍以為陸晉明要在法國酒莊那邊待滿一個月,沒想到其歸心似箭,上周二出去,今天晚上就回來了。

不過仔細想想,母親去世十年有余,老頭子半年前找到了第二春,為了家中那如花美眷,也情有可原。

只是那個女人……

他想到那張裝腔作勢的白蓮花臉,冷冷勾了下唇。

老宅近在咫尺,雕欄鐵門分立兩側,他把跑車鑰匙丟給早早等候的傭人,大步朝裏走。

管家迎上來:“少爺。”

陸衍嗯了聲,途徑花園時看到了秋千,他駐足看了一會兒,淡淡道:“太太弄的?”

“對的。”管家輕聲補充:“太太說等天氣放晴了,可以和老爺來這邊散散步。”

“是嗎?”陸衍笑了,他這小媽好生了不起,仙女人設立得純白無瑕,真叫人嘆為觀止。

管家沒再接話,垂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地跟在後頭。

屋子裏正熱鬧,周若蘭坐在沙發上,美甲師跪在地毯上給她弄腳趾,茶幾前立了一排衣架,全是當季新款,設計師親自上門幫忙搭配。

她今年不過二十五歲,生了一張楚楚動人的初戀臉,嫁入豪門又有丈夫疼愛,正當春光爛漫時。

耳邊傳來的都是阿諛奉承,她撐著臉,咯咯咯地笑,眼角眉梢掛滿了得意。

不過這一切,在門推開的刹那,戛然而止。

“小媽好興致呀。”陸衍噙著笑,松了松襯衣領口。

周若蘭眸中劃過慌亂,整了整衣襟站起來,擺出個不倫不類的慈愛神態:“阿衍回來了。”

陸衍沒看她,懶洋洋地靠到貴妃位上,語氣很輕柔:“你們都挺忙的吧?”

聞見此話,周若蘭趕緊擺手,讓那幾個伺候她的人下去。

立式衣架的輪子碾過長毛絨地毯,指甲油落了兩瓶沒收進化妝箱,不過也顧不上撿了,一幫人逃命似的撤了。

室內重回安靜,傭人們默契地退到外頭,不多打擾。

陸衍瞥了眼掛鐘:“老頭子半個小時後就到了,能吃上一口熱飯嗎?”

“能吃上,能吃上的。”周若蘭尷尬道:“我都吩咐好了,湯正燉著呢,等晉明哥回來就可以開飯。”

陸衍擡眸,譏誚道:“晉明哥?”半晌,他又笑了笑:“我找人問點話,你不介意吧?”

話音落下,又走進一個青年,木訥的臉,消瘦的身材,是那種淹沒在人堆裏就找不著的對象。

“說說吧,老頭子出國的這些日子,太太都幹了些什麽。”

周若蘭的臉瞬間就白了。

青年面無表情地陳述:“太太周二到周五去新世界買東西,周日沒出門。”

“咦,那周六呢?”陸衍從銀白金屬盒裏抽出一根煙,也沒點燃,就夾在纖長的指間。

周若蘭急道:“周六我約了朋友。”

“哪個朋友呀?”他笑意盈盈地盯著眼前的女子,濃睫似鳳尾蝶,輕輕眨了眨:“早點招了吧。”

周若蘭渾身都在抖,她真是怕死了這個名義上的繼子,長得一副風光霽月的秀雅面容,實則心思之深,手段之狠,比煉獄中的撒旦更駭然。

她沒再掙紮,跪坐到地上,聲音一點點低下去:“我不會再見他了。”

陸衍微微彎下腰,薄唇勾起:“藕斷絲連的前男友,想給老頭子戴綠帽呀?”

周若蘭死命搖頭,眼裏都是淚。

他不為所動,拇指頂開打火機蓋子,慢條斯理地點上煙,像是自言自語:“上次你半夜爬我的床,說走錯了,這次……”

“這次是我不好,我們就見了一面,什麽都沒做,你信我!”周若蘭淚流滿面,只差沒給他磕頭了。

“真叫人不省心。”陸衍嘆了口氣:“自從我媽走後,你可是唯一一個能讓老頭子春心蕩漾的異性呢。”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拜金虛榮的女人,愚蠢貪婪又不安於室,偏偏騙過了商界殺伐果斷的陸晉明,成了麻雀變鳳凰的絕佳代言人。

他緩緩吸了口煙,笑得眉眼彎彎:“其實我對你就一個要求,安安分分當你的陸太太,好好哄著我爸開心,是不是很簡單?”

周若蘭神思恍惚。

見她沒反應,他的表情陰沉下去,厲聲道:“是不是?”

“是……是!”周若蘭猛點頭,很快她聽到不遠處有汽車喇叭聲傳來,應該是陸晉明回來了。她手足並用地爬起來,飛快拿過桌上的小鏡子,擦掉淚水後補了補妝。

陸衍又恢復到多情面容,溫柔地道:“記得一會兒要笑,別哭哭啼啼的,那樣就不好看了。”

周若蘭哪裏還敢再面對這個神經病,瞥到中年男人的身影,一陣風似的刮過去投入了丈夫的懷抱。

陸晉明風塵仆仆,兩鬢斑白,早年痛失所愛再加上過度操勞,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大一些。

小嬌妻如此熱情,無奈瞥見兒子就在身側,他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懷中女人的長發,咳嗽兩聲:“都沒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