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這陸校草可惹了不少事吧

但無論陸行州是怎樣與自己這兩位姑姑進行深刻交談的。

沈黎再次從屋裏出來時,她們二人竟已對他的身世絕口不提,唯有目光熠熠發光,仍然洋溢著充滿負擔的愛意。

沈黎一頓飯吃得如坐針氈,冷汗四溢。

陸行州偏頭看向沈妤,神情也似乎顯得並不愉快。

他草草吃過了飯,同兩位姑姑粗略交談幾句,終於出門,開車將沈妤他們又重新送回了家裏。

李文瀚不知是否掐指算過時間,此時打著電話過來,心情尤為明朗,滿是幸災樂禍的情緒:“怎麽樣,出來喝一杯?”

陸行州坐在車裏,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了無生趣。

他冷著一張臉,打開車門往樓上走,聲音壓得格外低沉:“不去。”

李文瀚沒覺得奇怪。

陸行州這人一向不好喝酒訴苦,他生就一副鐵石般的心,生活也過得很是薄情。

所以他問:“怎麽,你那兩位聰慧過人的姑姑沒看上沈小姐?”

陸行州拿出口袋中的鑰匙,眉頭不禁深深皺起:“她們有些讓人不可理喻。”

李文瀚聽見這樣的詞語從陸行州嘴裏蹦出來,實在覺得新鮮,忍不住又問:“怎麽?我以為這世上再沒有比陸署長識大體的人。”

他口中的陸署長是陸晴,在李文瀚眼中,陸署長單槍匹馬馳騁海關多年,管理男人得心應手,該硬起來絕不同你講道理,該講道理也絕不和你臉紅氣粗,兩眼一轉能看出你是處男還是經過了手的,十分可怕,實乃勞動婦女屆的代表人物。

李文瀚的母親也是位勞動婦女,但她的覺悟顯然就不如陸署長來得深遠。

前些日子楊女士被單位評為工作積極分子,自覺走在婦女同志們先進思想的前列,就算沒有胸配獎章上台發表各類演講,也應該沾沾自喜自我褒獎一番。

所以,趁著陸萌的預產期還有些日子,楊女士霸道橫行,連夜拉著自己工作繁忙的丈夫去了南方海島度假。

李文瀚臨走前抱著自家母親已有些健碩的腰身,祝她旅途愉快。

楊女士看著自己兒子眼中充滿了遺憾,她說,出門在外,帶李文瀚這麽個俊美黝黑的青年才俊,總是比帶著年過半百的李先生要美觀得多。

李文瀚眼睛滴溜溜一轉,忍不住勸她放寬心,並告訴她:“與李先生在一起,您看著像是年輕貌美的小蜜,清新可人。與我在一起,您就像是財大氣粗的女地主,無比庸俗。”

這樣的話在楊女士聽來可謂充滿了生活智慧。

所以她不住地點頭,沉聲感嘆到:“你該多與行州聊聊,我覺得他回國之後,對你的影響不小,現在你看著已經有了好人的模樣。”

李文瀚沒覺得這是表揚,可他還是得去找陸行州聊聊。

進了陸行州到處是收藏品的房子,看著他書桌上的一大疊文獻書籍,李文瀚兩眼立即開始發暈,坐下來,埋著頭問:“所以你那兩位姑姑堅稱沈黎是你的兒子?”

陸行州坐在原地看資料,心情算不得明朗。

陸行州並不怕死,他起身看了一眼陸行州從李校長那裏得來的《百花圖》,低聲贊嘆幾句,轉過身來,又道:“不過說起來,沈黎是你兒子,也不是完全不無可能的事情。章悅以前不是說過,她的表妹曾在加工學習過一陣,據我所知,她只有一個表妹,那就是你家沈小姐。”

陸行州卻是個從不相信巧合的人,他只信奉科學,甚至對待佛經,也會以辯證的思維去看待。

所以他道:“這世上的人,並不能僅僅因為長得像便被認定有血緣關系。這就像微觀物質的波長形式不能簡單以宏觀的角度來進行量子疊加,人為設定的邏輯思維,只有虛設的意義。”

李文瀚“嘖”的一聲坐下,他向來無法陸行州這樣的老腐朽討論所謂的意義,於是他說:“我可不想與你談論什麽薛定諤的貓。我只是問你,你們總要成一家,為什麽不幹脆將沈黎當做你的親生兒子,如果是我,我一定會這樣做,以後他也好報答你。”

陸行州擡起頭來,顯然並不能理解李文瀚的思維:“這是原則問題。我與沈妤結婚,將沈黎養大,並不是為了他的報答。我尊重孩子的一切意願,就像我尊重沈妤的過去,單方面的否認和掩蓋,只是自欺欺人,也是輕視。”

李文瀚這下終於沒了法子。

他以前曾經想,像陸行州這樣的男人,三十二歲仍然單身,總歸有些原因。

現在他想,這所有一切的原因或許已經找到,那就是因為他是陸行州,他是看得太過於通透,也活得太過於固執的陸行州。

“那你想要怎樣?你說,沈小姐回去的時候,心情似乎不怎麽美麗?”

陸行州稍稍點頭,再一次露出不悅的神情:“雖然她沒有說,但我能感覺得到,她並不喜歡我的兩位姑姑。我能理解,我那位大姑平日裏做事雷厲風行慣了,也算是關心則亂。而至於我那位小姑姑,做事浮誇,人生閱歷又少,實在難以讓人覺得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