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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將才,還談什麽南征?

任城王元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道:“聽說南齊蕭寶卷又派了裴叔業鎮守邊關壽春城,王駙馬若是率軍南征,記得從壽春旁邊繞遠點,多走幾裏路。”

王肅勃然大怒地道:“這麽說,只有任城王才有資格帶兵南伐了?蕩平南方必經水戰,我們瑯邪王氏五代宰相,鎮守江州、江陵多年,習於水戰。任城王的騎兵,只怕到不了江陵,就會淹死在長江裏。”

元澄也怒道:“去年南伐,若不是王駙馬在渦陽被裴叔業打敗,害得我和元羽只能從即將攻下的城池前撤圍,前來救你,今天我們已經坐在建康城的齊宮裏,喝上慶功酒了!敗軍之將,何以言勇?這南征之事,王駙馬若知廉恥,今後就不要再提!”

二人還要爭吵,鹹陽王元禧與北海王元詳對視一眼,一同出班奏道:“皇上,任城王是王駙馬的手下左仆射,可他不甘人下,常與王駙馬針鋒相對、處處掣肘、咆哮朝堂,還請皇上罷免任城王官職,以示上下尊卑有別,以免朝廷宰輔大權被元澄獨攬。”

元澄望著這兩個孝文帝的王弟,突然間恍然大悟。

元禧與元詳都十分貪財愛賄賂,而彭城公主是他們兩人的姐姐,也同樣喜歡聚斂攬權,三人手中賣出去的大小州縣官職,少說也有幾百個,礙著元澄常出言彈劾阻止,早已看自己不順眼,一定是彭城公主背後拉攏收買了這兩個人,好除去自己,省得他總跟王肅過不去。

他所能想到的事,皇上元恪自然也看得明白,兩位王叔元禧、元詳,還有王肅背後的彭城公主,仗著顧命大臣和宗室長輩的身份,放肆不法,橫征暴斂,把皇上都不放在眼中,廣陽王元嘉膽小怕事,只有元澄還算忠君,倘若再去掉元澄,一旦議政,剩下的顧命大臣全都會從一個鼻子裏出氣。

可在元恪眼中,給元澄罷官之事,也非行不可,元澄雖然忠貞,但心裏總念著先帝元宏壯志未酬已魂歸地府,常常三日一上折、五日一入朝,天天催著元恪發兵南征,比王肅還要心切,倘一駁回就會伏地慟哭,鬧騰個沒完。

而元恪這裏每日大小事務不知多少,宗室親貴橫行不法、六鎮積怨已久、叛亂頻頻,他還要督促洛陽城擴建,不能安內,焉能平南?

所以元恪望也不望元澄,點頭道:“兩位王叔所言有理,任城王不顧國事艱難,每日逼迫朕發兵南征,早該罷官回家。朕以為,如今南齊蕭寶卷暴虐好殺,眾將離心,與其出兵征齊,不如懷柔讓南人歸降,前者陳顯達已經叛亂,如今裴叔業也派人向朕求降,王駙馬,朕就派人你前去受降,倘能收得裴叔業所轄南豫州之地,朕當重重嘉賞旌表你!”

元澄呆望著元恪,既為自己不平,也深覺這個少年皇帝智謀深沉。

元恪趁著齊亂,著意收攬了勇不可當的裴叔業,既堵了王肅的嘴,還將王肅調離京師,又裝著順應元禧兄弟大攬獨權的心意,將五個顧命大臣減少成四個,看來為了擺脫顧命大臣們的掣肘,元恪心中盤算已久。

那麽接下來一步,他會怎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