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幹嘛紅臉?

徐瀅倒是極少在他上衙的時候喚他回去,宋澈想了下便與程笙道:“你先盯著,回頭有消息立刻來告訴我。”說著拿起皮裘來便出了門。

王府這裏徐瀅正在房裏著人貼窗花。這次的窗花是徐瀅特地請了程淑穎給剪的,小丫頭一開始繃著臉不吭聲,後來卻是又自己找她問起喜歡什麽樣的花樣子來,還仔細地拿筆記著。然後今兒一早就著人拿了一大盒子過來。

宋澈見家裏不像有什麽大事的樣子,有些納悶。

徐瀅給侍棋使了個眼色,侍棋就捧著個湯盅走進來。然後她接了湯盅說道:“方才劉太醫到府裏給王爺請平安脈,王爺順便讓他開了個暖身的方子給你,叮囑了要在晚飯前服用才有效,所以叫你回來把藥給吃了。”

宋澈揭開那湯盅蓋子,立刻皺了眉頭:“怎麽這麽臭?”

這藥是不好聞。徐瀅對於端親王忽然讓他吃補藥也是覺得奇怪,不過王妃不在了,府裏兩位夫人又是這樣不省心的,端親王身為父親,卻要幹著母親的活兒,也是不容易。她把碗推了給他示意他喝,然後就去看管事嬤嬤拿過來的年禮單子。

宋澈無奈,只得捏著鼻子把它喝盡了。

“我衙門裏還有事,就先走了。”

徐瀅也沒留他。

回到衙門裏,經歷們已經把紅利單子算出來了,他心裏惦記著馬三爺,也沒心思細看,著人交去給吳國公審批,自己且往程府來。

哪知剛出門就遇上了宋裕,原來程笙剛出衙門時遇見來辦事的東宮的太監。閑聊之下就把程笙捕捉到馬三爺蹤跡的事傳給了太子,正好宋裕順走了東宮一座兩尺高銀鶴的事讓太子發覺了,便就捉了他過來給宋澈打下手。

兩人到了冀北侯府,程笙這裏消息也已經傳回來了:“一刻鐘前已經進了護城河內名叫‘漱玉齋’的酒樓,要的是名為‘擷菊’的雅室。作東的是京師一名姓盧的茶葉商,被邀的那個,已經確定是叫做馬三爺。至於是不是你們要找的那位。就不得而知了。”

宋澈扶劍道:“不管是不是,都且去探探再說。”

眾人都沒有意見。為免打草驚蛇,還都各自換了件尋常的衣裳。連馬也都換了家常馬。

京師裏已經四處一片歡騰的氣息,孩子們在空地上跳皮筋踢氈子,地上還有積雪,主婦們擔心跳起的雪水弄臟了新衣。正在朝著他們大聲地喝斥。

孩子們一哄而散,奔跑時順勢打起了雪仗。那碎雪落進路過的人們衣頸裏,冷不丁被凍到的程笙抖著雪咒罵起來,宋澈卻覺得身上熱乎乎的,騎在馬上也覺得格外有精神。仿佛就此跑個三五百裏都不是問題。

很快到了漱玉齋。這一帶住的商戶和庶民居多,宋澈他們平日很少來,倒是也沒有什麽人認得出他們。宋裕拍出兩錠銀子請出了“擷菊”左首已經進了人的雅室。然後三個人堂而皇之地進了去。

雅室與雅室之間只是木墻,宋澈先貼到墻上聽了會兒。只聽得見模糊的一些說話聲。不過那熱乎乎的耳朵碰到冰冷的木板,忽然使他產生了些趴在徐瀅腿上的感覺,——她說女人的體溫比男人低,冬天只要她皮膚在外露一會兒,就變涼了。

但是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聯想到她的大腿,這根本風馬牛不相及……

“紮個洞看看。”

他正心猿意馬,程笙這裏提議道。

宋裕便從侍衛手裏接過把匕首,對準木墻就要下手。

宋澈連忙按住他:“這裏怎麽能紮?紮上面!”他指指壁墻與天花交界處。

他這一說話,程笙和宋裕就齊齊瞪過來。他們紮的不是地方他們懂,就是怕隔壁知道嘛,但他吼這麽大嗓子是怎麽回事?合著他們紮墻那邊聽得見,他吼這麽響別人就聽不見了?

宋澈自己也愣在那裏,他明明不想這麽大聲說話的,可怎麽發出來的聲音偏偏就勁道這麽足呢?隨便一開口就有使不完的勁似的,真是奇了怪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我來紮!”

說著便著侍衛們拖過桌子,站上去便往墻與天花折角處挖起洞來。很快墻上便被劃出個兩寸來長的小口子,那匕首也是鋒利,緩緩用力切了幾下,那口子中間的小木板便被摳了出來。

幾個人站在桌子上往那洞裏看過去,只見那頭屋裏坐著一桌五六個人,皆作商人裝扮,就連神態面目裏都帶著股市儈的味道。

看得到面目的四人瘦的瘦,胖的胖,都不是當初範埕畫像上的人,而背對這邊坐的兩人看不到面目,兩人體型儀態差不多,就是穿月白色衣裳的那個發色花白,著青色衣袍的那個看著應在三十多歲,嘴裏不知說著什麽,頓時引得在座傾聽的幾個人仰頭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