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薄扶林(第2/3頁)

詹台意識到問題出在自己狐假虎威那一出刺青花臂和幽焰豹影的時候,才醍醐灌頂一般回憶起了這間男廁的古怪之處。

他一步步踏入這間小屋,卻像一步步踏入一具白色的巨棺之中。

小小的一間白色廁所而已,卻有白色的拱門和圓頂,雕花地板無一不精巧細致,遠遠看去方方的底圓圓的頂,自上而下看,確實很像一具白色的棺材。

廁所的隔間,朱紅色的大門兩扇並列,入手極沉,必不是松木樺木之類的速生木材,倒像是梨木香樟香柏木。

這樣厚實的木材,用來做廁所的門板簡直是暴殄天物。

但是用來做壽材制棺木,卻再適合不過!

雪白的墻上有一扇小窗,窗上橫豎柵欄遍布,只留工字型一個小孔。

白墻上青銅色的鐵窗,這是什麽?

方孔圓錢,這是一枚銅錢。

廁所兩間隔間前,莫名其妙地設置了兩級台階,憑空高出一截,給如廁之人添出許多麻煩,簡直是多此一舉。

但再細想,廣東本地人入棺喜歡在棺內放一枕頭,取“高枕無憂”之意。

這憑空高出的兩級台階,可不是像是正中放在棺材內的一截枕頭?

詹台眼含深意看了方嵐,她人雖在外面,也透過那三柱線香一般的噴水池直覺到有些異常沖了進來。

現在看來,這座小小的男廁所可不是端端正正一具鎮魂棺,就立在維多利亞公園的籃球場邊?

他若是平常的樣子,普普通通一個十九歲的男孩子,就算進這男廁一萬次也不會有事。

可陰差陽錯之下,詹台為了尋找方嵐,在自己手臂上澆下化屍水掩蓋了陽氣,又兼曾經召喚過邪祟之物,所以一進門便被“鎮魂棺”吞吃入腹。

方嵐失去了他的蹤跡,情急之下點燃了碧盞雲蠟尋找他,卻引來了殺害阿Mark和溫碧芝的匕首菜刀狙殺他們。

詹台深深呼出一口氣:“我們遇險只是巧合,但是有一點確實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

“當日問米,我用了溫碧芝的生辰八字,問到的卻是阿Mark。”

“而我被鎖在這鎮魂棺中,第一眼見到的卻是溫碧芝。”

方嵐猛地擡頭:“你是說,你問不到溫碧芝的魂魄,是因為她被鎖在了這座鎮魂棺中?”

詹台說:“不錯。我們能夠找到這裏,也是因為阿Mark在問米的過程中,給了我們維多利亞公園的線索。”

其實不僅僅是這樣,詹台猶豫片刻,卻沒有打定主意往下說。

他再是荒廢了道法,也不至於寫錯了生辰八字。問米以血為引,他就算是誰都問不到,就算是一無所獲,也不應該問錯了人才是。

更何況,如果案件的經過是像方才碧盞雲蠟展示的那樣,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死亡,阿Mark頭被砍下,溫碧芝胸腹被剖開,那麽為什麽案發的現場卻沒有阿Mark的屍體或是DNA。

半年時間已過,坊間沸沸揚揚的傳言仍然將阿Mark當做殺害溫碧芝的兇手。

狗仔在門口蹲守三天,卻沒有拍到阿Mark和溫碧芝離開房間的畫面。

“但是關鍵在於,警方查案並不能將狗仔拍到的照片當做確鑿的證據。”方嵐沉吟,說:“說到底,狗仔的口供主觀性太大,並沒有物證更有力。”

“溫碧芝在第一晚就已經遇害,如果阿Mark趁著夜色溜出大樓,陰差陽錯卻沒有被狗仔看見。溫碧芝的屍體三天後才被發現,如果阿Mark利用這個時間差一路北上逃到內地,豈不是一直逍遙法外?”

這也是絕大多數人的推斷。

一個年富力強的英俊壯男卻愛上了年近五十的整容怪,任誰也會猜想他是為了錢。

溫碧芝死後,阿Mark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被絕大多數的人認定為殺害溫碧芝的第一兇手。

“所以,這充分說明警方從來沒有在溫碧芝遇害的房間裏面找到阿Mark的屍體或是血跡。”方嵐說。

不錯,詹台贊同地點頭。

如果警方發現了阿Mark的屍體,或者足夠多的血跡證明阿Mark已經不在人世,都會排除阿Mark的嫌疑,並且公布阿Mark已經遇害的消息。

但是現在,詹台和方嵐分明知道阿Mark已經遇害,還死得極慘,甚至連頭顱都被砍了下來,可是公眾和警方卻明顯並不知情。

“阿Mark死在了另外一間房裏。”詹台輕輕地說。

“如果他和溫碧芝前後腳遇害的話,如果就像狗仔所說的那樣,他們三天之內並沒有看到溫碧芝和阿Mark從虹化出入的行蹤,那麽只有一個可能了。”詹台眯起眼睛,擡頭看著房頂上的白熾燈。

“他死在了同一棟大樓,不同的房間裏。”詹台說。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溫碧芝的屍體被發現,而阿Mark無論是活人還是死屍,都沒有被發現。

因為他一開始就是死在了另外一間公寓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