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

我一直想知道蘇曉染的過去,但她說,知道了太多會嚇著你的。

我們只要今日好就夠了!

她喜歡和男人睡覺,喜歡把男人喊成陳家駒。我知道,有個男人叫陳家駒,蘇小染曾經為他瘋過為他狂過,最後,為他淪落風塵!

我天天出現在海之戀,天天去看她。

她依然那樣妖媚,和男人調笑著,我卻並不吃醋,只要她高興就好。那天也是這樣,一個禿了頂的男人要和她親嘴,她躲著罵著,男人還在追著,我走過去,提起喜力的啤酒瓶就砸了下去。

我砸中了一個從中央來的高幹的兒子,他是來南京搞調研的,然後來這裏唱歌,他看上了蘇小染,可蘇小染不喜歡他,於是,發生了這樣的一幕。

再一次,我被帶到公安局,還是因為一個女人。

蘇小染找到我表哥,麻煩了好多人,又請客又送禮,第三天我才出來。

表哥看都沒有看我一眼,罵了一句“自找的”就走了。

我第一次被蘇小染帶到她的家。

是一個兩室一廳,屋裏亂七八糟的,到處是衣服和高跟鞋,衣服上有口紅印子,煙缸裏有煙頭,陽台上掛著絲襪,浴室裏到處是頭發,這哪裏像個女孩子的家?

我動手收拾起來,她在旁邊待著,邊看邊指揮我。我親手洗了她的絲綢襯衣,然後曬在陽台上,那是件白色的繡了大朵蓮花的絲綢睡衣,好像一只大鴿子在陽台上來回蕩著。

屋裏終於幹凈了,我站在陽台上,感覺後面有人抱住了我。

我翻過身去,一張濕濕的嘴貼了上來,我感覺無法呼吸,有什麽東西從心裏再度上升,升到好高好高。我閉上眼,努力地吻著,舌頭糾纏在一起,這是寶莉還是蘇小染?我分不清,也不想再分清,我死死地抱著她的腰,她的身體一寸寸地軟著,然後在我耳邊說,我要。

天是什麽時候黑下來的?我記不得了。

一次次,我從高空升騰墜落,一次次,我從她的身體裏跌入低谷再入雲端,她尖叫著,似一只春天的貓,聲音淩厲,刺破夜空。夜太黑,我們的身體糾纏在一起,沒有人說愛,沒有人說不愛,這場情欲,也許與愛無關。

可我卻真的墜落了,欲罷不能。

我記得,蘇小染的身體光滑如絲綢,我記得她的細腰,我記得她豐滿的臂部,記得她尖聲地叫,有些媚,有些妖,有些讓我魂裏夢裏三千繞。

我必須承認,我很迷戀蘇小染的身體。她帶給我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這是個多麽有激情的女子,也許是她的職業,她卻告訴我,不,我和別的男人不這樣的,沈丹青,你讓我找到久違的激情。

天亮了,我看到她穿著我的格子襯衣,素面朝天地來回走著,她煮了方便面,海鮮的味道彌漫著房間,廚房裏傳來了煎蛋的聲音,滋拉滋拉,非常有煙火氣息,我這才發現,我至少有好幾年沒有在家裏吃早餐了。

陳家駒,來,吃早餐。

她叫錯了名字,一如我也叫錯了她的名字,在最後的激情關頭,我喊的名字不是她。

我們都在找尋那份失去的愛情。

吃飯時,她一直躲閃著我的目光,我伸出手去,去撫摸她光潔的額頭,人生如若初相見,我們應該是最美好的一對吧?

別鬧了,她點了一支煙,吃飯吧,然後你去上班,今天我哪裏也不去,我在家等你,好嗎?

好。我說,你要等我。

在我換衣服準備上班時,她從後面抱住我,一寸寸地親過來。我已經很累了,卻覺得體內有什麽在往上沖著,我回過身又抱住了她,然後把她抱上了床。

到底我遲到了,表哥說,你真的不想幹了?

我決定獨立門戶,表哥不允許我把蘇小染娶進門,他說,這種女人只能玩玩,如果真娶了她,她就是喪門星,你表嫂才有旺夫運,男人很講究這個的,你應該明白。

看著表哥這個天天研究易經的人說出這種話來,我一點也不奇怪。他出門談生意是要燒香的,家裏常年供著財神,他對女人從來沒有認真過,他的人生經驗是,對女人千萬不要認真,那不過是男人的點綴而已。

我的舉動讓他非常傷心,他說,你父母知道你這樣,肯定會傷心死了。

可他們已經死了,所以,我自己能決定自己的事情。

表哥給我一百萬,我另立山頭了。還是裝修,他還算厚道,給了我一些老關系,我對蘇小染說,以後,不要出去了,我養你。

她嘿嘿笑著,可是,我已經成了花癡,我喜歡男人啊,真的,我喜歡在男人圈子裏遊走。

不要臉,我罵她。

她仍舊笑著,趴上我的身,她一沾我,我就受不了,很快就難以控制,最後總是崩潰在她的身上。

我說我早晚會死在你的身上,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