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3/3頁)

崖兒哼笑了聲,“只怕這嶽海潮已經開始懷疑波月樓了。五大門派後天才能入城,他卻邀你明天去看稀罕物……”

想來是還不死心啊,長老擅自發出英雄帖,並沒有得到他的首肯。現在勸退五大門派是不可能了,個個都懷抱目的殺氣騰騰而來,哪個是好鳥?如今只有趕在五大門派入城之前,擒獲當年的漏網之魚,那麽牟尼神璧他就能獨吞。這世上,還有人嫌錢多的麽?

“究竟是去,還是不去?”蘇畫聽她的意思。

崖兒說去,“ 你在明處,我在暗處。不管他耍什麽花招,明晚一定要解決他。

眾人領命,各自回去籌備。

本以為夜半回蕩滿城的哭聲是蠱猴發出的,畢竟蠱猴死後,那個聲音確實再沒出現過。但崖兒今夜卻又被這叫聲吵醒,迷蒙中只覺調門比之前更高亢,更淒涼,仿佛所有的痛苦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只需再添一根稻草,便如弦斷弓毀一般。

她心裏疾跳起來,不知怎麽,像憑空多出一只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心慌,讓她喘不上氣來。這嚎叫聲,初次聽見至多令人驚惶不安,然而就像俚人歌,長長短短的荒腔走板裏,卻能聽出無比的悲傷和絕望。沒有憤怒,只有痛苦,甚至但求一死。她定定坐在床上,忽然沒有勇氣去推窗觀望。就這樣聽了很久,直到那聲音漸漸低下去,抽絲一樣渙散在夜色裏,她才發現手心發涼,松開五指,掌心裏攥了滿把汗。

夏日多陰雨,第二天天色又不佳,及到傍晚時分,開始淅淅瀝瀝下雨。

一輛黑圍的馬車停在了客棧門前,門徒打著傘,車裏人提袍下來,站在台階下靜待。不多會兒客棧裏的人出來了,很不耐煩的樣子,“天兒太壞了,非得今晚去麽?明天五大門派齊聚,屆時再為我引薦,大家一塊兒看戲法,不好麽?”

嶽海潮微微眯起眼,眼裏含著刀鋒一樣的光,笑道:“人多不便,這件東西和樓主有關,樓主當真一點都不好奇麽?況且有嶽某作陪,樓主難道不願同往?”

各自都在打著小算盤,嶽海潮深知道自己是最佳的誘餌,因此把自己都賭上了。

蘇畫當然要勉為其難,她看了眼殘余的天光,扶了扶鬢邊的發簪,賣弄風情說想與嶽掌門同乘,結果當然被婉拒了。嶽海潮怕死,他要和所有會造成危險的東西保持距離,“嶽某是粗人,萬一不慎唐突了樓主,就是我的不應當了。我為樓主準備了車駕,天上正下雨,還是坐車方便。”

蘇畫拿紈扇掩面而笑,“嶽掌門不會為我準備了囚車吧!我波月樓是武林公敵,萬一嶽掌門打算為武林除害,那我可怎麽辦呢。”

到最後自然是各乘各的私車,裊裊向西而行。

雨勢漸大,雨點噼啪打在鬥笠上,魑魅和魍魎身上墨黑的鱗甲也披染了一層水光。拿劍柄頂了頂帽檐,天色快暗了,大路兩旁的樹叢愈加茂密起來,眼梢一道紅光一閃,沒入了瀟瀟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