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千金諾

“夷香!”納香等著心急火燎,好容易見著族妹,快步過來責備,“怎麽采個野蕈會這樣久?”

夷香當然不會回答,納香看她一副蒙然的樣子就忍不住急氣,一把拉過她至籬邊。“你可知今天教內出了大事,赤魃大人還問這邊有沒有什麽異常,你千萬不要亂走,萬一撞上什麽不該看的,十個身子也不夠蠱蟲吃。”

夷香見她擔心,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無事。

好歹人順利回來了,納香揀最要緊的說了:“方才阿勒過來傳話,說滅蒙大人行了逆教之事,全教圍緝,若是有什麽可疑的人一律上報,你可記牢了?”

夷香打手勢表示記住了。

納香欲言又止,面泛憂色,蹙眉放低了聲音:“我還聽說赤魃大人懷疑逆教之事與這些中原人有關聯,險些要把他們都殺了,全是聖女攔下來。我們雖是赤魃大人送的,到底身份低賤,動起刀兵可不會有半點顧惜,若有變故你記得躲遠一些,莫要被卷進去,受些不相幹的禍連。”

夷香一怔,點了一下頭。

納香終是忐忑難安,忍不住牢騷,“說起來真是命不好,本想過點安穩日子,那只破鳥正巧落在你肩上;僥幸這幾個中原人還不壞,偏偏犯了赤魃大人的眼,一樁連一樁的心驚肉跳,怎麽這般倒黴,還不如阿勒那個傻兮兮的家夥,順風順水地混成了護衛。”

夷香張了張嘴,微有赧意。

納香知道抱怨了也是無用,既然做了奴仆,唯有聽天由命,她嘆了一口氣,瞧了下夷香的籃子。“是這兩天日頭旱了,蕈子不肯長?才得了這麽一點,弄一盤都不夠。”

夷香從籃子底下翻出了幾個野鳥蛋,納香沒好氣地在她額上戳了一指。“敢情是追野稚去了,罷了,我去扯點韭葉配著炒,他們目前還是貴客,有聖女大人護著,不能慢待了。”

逾萬奴衛翻山刮嶺的找尋滅蒙,赤魃在阿蘭朵殿中嚴密守護,十六名長老被清洗了四名,重傷兩名,僅剩了十人,教中氣氛異常緊張,北域一角的竹樓卻是泰然安穩,全在風波之外。

不過左卿辭情緒不佳,連著數日驕陽灼人,就算在竹樓中也是窒熱難當,他別的能忍,獨有氣候著實不慣,煩得心火燥膩,用過晚膳又去涼浴。

昭越的洗浴方式頗為獨特,汲出的水泉被傾入一個碩大的牛皮軟袋,由懸勾與繩索吊至三樓擱架,撥開塞子,清水便從頭頂洋洋灑灑而落,別有一番舒愜。

左卿辭沐罷擰幹濕發,封住水塞,聽得外間收拾桌案的輕響,長眸垂了一瞬,突然指尖一挑,中衣墜在了濕地上,他也不去撿,漫然喚了一聲。

浴房門下的縫隙一暗,有人趨近,他淡道:“衣服臟了,再取一件。”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線,一只秀薄的手遞入一件幹凈的中衣。

他也不言語,修長的指尖順著光裸的細臂撫過,趁著對方心神一亂,用力一扯,纖影撞開竹扉落入了懷中。

蘇雲落忘了防衛,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被他擁在懷裏,觸上去涼沁沁的,悶熱的氣候中格外誘人,她呆了一瞬,突然間飛紅了耳根。

“這天氣實在有些燥。”門被合上了,頂上傳來的聲音不疾不徐,不見半分身無寸縷的尷尬。

她張口結舌了好一陣,覺得該掙開他退出去,又有點舍不得,低低地“嗯”了一聲。

一只冷涼的手在她裸露的腰際撫摩,左卿辭的話語漫不經心:“雲落一身汗,不如也洗沐一番?”

兩人身形相貼,她的鼻尖甚至觸上了他的頸,凝實的肌膚還沾著清潤的水珠,新浴的氣息極好聞,她抑住想親近的沖動,臉頰燙熱起來。“不必,我還有事要……”

冰涼的濕發拂上她的肩臂,落在頸上的吮吻打斷了話語,她再說不下去,受刺激的肌膚戰栗起來,化作了一聲低微的呻吟。

重逢以來他相當自制,最多也僅是親吻她的唇,曾經的放縱似乎已隔了一世,這次他不知怎麽起了興,挑得她癱軟得站不住。裹胸和筒裙落到了地上,他肆意地揉捏撫摸,吻遍溫軟的肌膚,卻不曾進入她的身體,只是哄著她含吮廝磨,用唇舌與指尖互相舒解。

理性早已潰散,只余顛倒的狂亂,她聽見他的抽氣和輕吟,也聽見自己壓抑的低乞,快慰的感覺一層層累加,愛欲到極致,赤裸的身體奇異的交疊,漫天煙花在腦中爆開,激綻出無邊的歡悸。

蘇雲落最終還是被徹底沖淋了一遍,等拭去水珠,被他直接抱去了竹榻上。

暮色沉下來,左卿辭慵散地點了燈燭,換了謐香,倒了兩杯涼茶聽她述說日間的詳細,到話尾他神情一動,乘黃驅使藥人主攻?未免太過心急,這位神秘的護法大人應該很清楚這般明顯極易引起疑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