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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師眸中的光一閃而過,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她湊過去主動地拉了拉郁小瑛的手:“瑛子,家裏就我們娘倆,有什麽事告訴媽媽。”

郁小瑛閉了閉眼,橫了心似的說了一句:“是舟子不肯要孩子。”

語罷,淚水盈盈地落了下來。

周老師又問了幾句,臉色漸漸沉了下去,十分鐘後,她站起來走出了客廳,出聲喚勤務員:“舟舟今晚在哪兒?打電話讓他回來。”

趙平津走進國盛胡同。

夜裏九點多,屋檐下亮著燈,天已經冷了,入了十一月開始供暖之後,北京的霧霾天一天一天地連著,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灰蒙蒙的陰霾裏。

他站在正廳的門前,擦了擦鞋底的灰。

門簾聲響,一擡頭,郁小瑛正開門要走出來,白色羽絨服拉鏈開著,眼裏紅紅的。

周老師正追出來,一眼看到趙平津正站在家門前,十分不滿意地瞪他一眼,一邊拉住了郁小瑛的手臂:“瑛子,你且站著,媽媽今天絕不讓你受委屈。”

郁小瑛遲疑了一秒,周老師趁勢將她拉進了屋子裏。

趙平津跟著走了進去。

他不慌不忙的,人站在玄關處,保姆阿姨上來伺候他,給他脫大衣,遞了熱毛巾給他擦手,又捧了茶上來。

周老師站在客廳一動不動地看著保姆忙前忙後,臉上風雨欲來,壓著聲音吩咐了一句:“阿姨,您先下去,您少嬌慣他,我看他是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趙平津依舊嬉皮笑臉的,一口將那杯熱茶飲盡了,隨手將茶杯擱在玄關的櫃子上,對著保姆阿姨笑著說:“您休息吧,周老師當家的威嚴一點不減。”

他走進了屋裏。

客廳裏兩個人女人都不坐,郁小瑛站得遠了些,和他隔了一道沙發,周老師就堵在他的面前,臉色不快,慍怒隱隱,趙平津大約也知道了發生了什麽事了。

郁小瑛會找他媽,這是遲早的事兒。

趙平津對著他媽問了一句:“怎麽了?”

周老師望著兒子,臉色雖然不好,但還帶了一絲希望似的:“舟兒,你媳婦說你不要孩子,是不是真的?”

趙平津微微皺了皺眉頭,脾氣還是忍著,只答了一句:“媽,這是我們年輕人的事兒。”

周老師生了一肚子的氣,半分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是你倆都不想要,還是你自己不想要?”

趙平津一揚眉頭,索性絕了她這念想,語氣也不由得強硬起來:“是我暫時不想要。”

周老師看著眼前的兒子絲毫不知悔改的渾樣兒,心裏僅存的一絲希望的火光慢慢地熄滅了。

“結婚以來,你對你媳婦兒有什麽你不滿意的?”

“沒有。”

“老大不小了,為什麽不肯要孩子?”

趙平津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媽,您能不能別摻和我們的事兒?”

郁小瑛捂住了嘴巴,開始小聲地啜泣起來。

周老師站在自己家客廳裏,聽著兒媳婦的哭聲,臉上掛不住,胸口起伏不定,怒火更是一陣一陣地燒起來:“這不是你自己的事兒,你媳婦受了委屈,我這做婆婆的沒管教好兒子,我慚愧!我對不起人老郁家!人把一好好的閨女嫁給你,不是讓你這麽對待人的,我問你,你打算怎麽辦?”

趙平津沒回他媽的話,轉過臉走了兩步,忍耐著性子溫和地說:“瑛子,這事咱倆回家商量。”

郁小瑛低著頭,含著眼淚抽噎著說:“你不用騙我了,我知道你不願意,還不是因為外頭的那個女明星——”

趙平津愣了一秒:“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周老師斷喝一聲:“讓她說!”

郁小瑛忽然就擡起了頭,尖細的聲音忽地拔高了:“淩晨三點半都要趕著去西寧,你為什麽要去青海?誰在青海拍戲?我胡說八道什麽了,網上鋪天蓋地的消息,誰不看得見?”

趙平津臉色暗了一秒,臉上那股嬉笑依然掛著:“這麽清楚我的行程?那你不也打探清楚了,我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了?”

郁小瑛氣得直掉眼淚,那天西寧市下著傾盆大雨,她的丈夫淩晨下了飛機,車子直接開進了西寧防汛抗旱總駐防,趙平津從駐防部隊出來,直接回了酒店蒙頭睡大覺,下午就回了京,他在青海待了十個小時都沒到,連酒店房間門都沒有出去過,唯一進過他房間的人,還是胡家那位他的發小兒。

倘若他真的幹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兒,她要發作也有個由頭,可眼下這樣,她除了悶聲忍著,別無他法。

趙平津站在那兒,想了一會兒,臉色慢慢變陰沉,聲音倒還是平靜的:“瑛子,不管我身邊是誰跟你報告我的行程,我告訴你,你讓他最好小心一點。”

周老師怒吼一聲:“舟兒,你跟誰說話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