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頁)

“我們不走了,就留下來先替他療傷。”

“姨!”今夏驚喜道,“您,當真肯留下?……為什麽?”

丐叔也不解:“為何又不走了?”

沈夫人平靜如斯,淡淡解釋道:“孩子們一番盛情,菜做得又好,不妨多住時日便是。”

陸繹亦沒想到沈夫人會突然改變主意,笑道:“如此甚好,我讓店家給兩位前輩安排兩間上房。”

“不用了。”沈夫人看向今夏,“何必破費,我與這孩子擠擠就成。”

今夏再次愣住。

沈夫人自自然然道:“你腿上還有傷,住在一起照顧你也方便些,總不能讓你白叫我一聲姨。”

“那我……”丐叔轉向楊嶽,深情道,“你睡覺不打呼嚕吧?”

“……”

趁著沈夫人給阿銳施針,今夏瘸著腿將陸繹悄悄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道:“你查出沈夫人的身份了?”

“嗯?”陸繹皺著眉頭打量她的腿,“你怎得就不能好好歇著?”

“你莫瞞我了,若是不知曉她的身份,你何必寫什麽書信。”今夏道,“他們遇上倭寇,你的書信能管什麽用,必定是官家找她麻煩時,讓她把書信拿出來解困。”

陸繹暗嘆口氣,不知該埋怨她太聰明,還是慶幸她太聰明。

“我也是剛剛才收到飛鴿傳書。”他只好如實道來,“沈夫人她是……福建泉州原先有個林家,六代行醫,沈夫人是林家的小女兒,閨名林鷺羽,十幾年前許給沈煆,還未來得及過門,沈煆便出了事。”

“沈煆是何人?”

“你不記得沈煆,應該記得沈鍊,沈煆是他弟弟。”

“沈鍊!”今夏驚訝之余,明白了些許,“沈鍊被嚴嵩所害,連兩個兒子都死了,如此說來連他弟弟也沒逃得了?難怪沈夫人是望門寡……不對啊,哥哥,沈夫人既然沒過門,就應該住在娘家,難道她娘家也被牽連了?”

陸繹長嘆口氣:“此事倒還不至於牽連她娘家,只是她娘家還有個姐姐,她姐姐的夫婿是夏長青。”

“夏長青?”今夏覺得這名字似乎有點熟悉。

“夏長青是夏言的長子。”

前首輔夏言之子,今夏這下子全明白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夏言死後,林家也被抄了家,當時林鷺羽因寄住在外婆家中,逃過此劫。”陸繹看向今夏,“所以沈夫人肯搭救你,我已感激不盡,不願再多為難於她。”

“真沒想到沈夫人身世如此坎坷。”今夏輕嘆口氣,“不過,她為何突然又答應留下來了?”

陸繹搖頭道:“我也不明白,難不成你那些花言巧語起了作用?”

“花言巧語……那叫舌燦蓮花,哥哥。”今夏呲牙,“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岑福匆匆從外面趕回來,向陸繹稟道:“大公子,官府派兵過去,村落裏的人已盡數逃走,追出數裏也只抓到些老幼婦孺。”

陸繹點頭。

“胡都督也親自去了,還找到了夏正被肢解的那間屋子,兇器是一柄鈍鐮刀。”岑福嘆了口氣,“……是活剮,想來夏正受了不少罪。聽說回來的路上,胡都督從馬背上一頭栽了下來,是被擡回府裏的。”

“現下呢?”

“我打聽過,說是急痛攻心,人已經醒了,沒什麽大礙。”

今夏不解:“既知有今日,他何必把夏正送去。斬汪直之時,他就該知曉夏正是死定了。”

陸繹回想昨日胡宗憲的神情,。難怪他始終心事重重的模樣,與自己觥籌交錯、欣賞歌舞之時,想必他一直懸著心,等待著夏正的死訊傳來。

“夏正何時走的,你可查清楚了?”陸繹問岑福。

岑福點頭道:“是去年中秋前,夏正前往舟山,當時汪直的養子毛海峰正在舟山。之後,夏正再也沒有回來過。”

“去年中秋!”今夏提醒陸繹道,“昨夜兩位姑娘就曾說過,去年中秋胡宗憲的心情甚好,說過年要帶她們去普陀山,莫非與此事有關?”

陸繹靜默不語,眼風掃過屋脊處,看見黑影一閃而沒,淡淡笑了笑。

“天色不早,都去歇些吧。”他道。

岑福恭敬退下。

今夏也轉身蹦跶著往回走,才走了幾步,全身驟然騰空,已被陸繹輕松抱起。

“我不回房,我要去看看阿銳!”她比劃方向。

“他在施針,衣衫都脫了。”

今夏不解:“不礙事,我不介意。”

“我介意。”

堂堂一個大男人,還是錦衣衛四品僉事,居然如此迂腐。今夏頗費口舌地向他解釋看到不穿衣衫的男人是不會長針眼的,她當捕快以來,活的死的都看過,壓根沒事。結果陸繹眉頭皺得愈發厲害,只問了她一句:“若是有個女子不穿衣裳站我面前,我是看還是不看?”

“當然不能看!會長針眼的!”今夏義正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