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第2/4頁)

如今長安也得了,洛陽也得了,兩座中原帝都全部進入北魏的國土,洛陽破敗,長安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滿朝的文武都盯著長安,希望能派能幹的漢臣去治理長安,修復這座古都,重振長安的威勢……

然後拓跋燾派了個草包王斤。

為這件事,拓跋燾當場就被崔浩諫言到差點翻臉,若不是古弼等一眾鮮卑大臣加宗室力推,拓跋燾那幾個月連政事都別想好好推行了(全體漢臣大罷工,今日你稱病,明日我摔斷腿)。

可拓跋燾也怕,漢人的文化太可怕,夏國的許多士族都是漢人,一心想著舉族去劉宋投奔“正統”,再去個漢人大族出身的能吏,萬一互相勾結,長安和洛陽互為倚仗,平衡之勢一亂,鮮卑人和漢人就要再起紛爭。

兩地都接近劉宋,又在腹地,長安局勢更復雜,它周圍有許多匈奴人的部族和羌人、氐人的部族,位於戰略要地,不可有任何閃失。

王斤雖然沒什麽才能,但他會守城,而且還是宗室和鮮卑一族都能認同的身份。他自己沒有威望,就無法反抗統萬城的拓跋素和安定的安將軍等人,有什麽問題,隨時都可以平復。

而且,他是拓跋提和他名義上的表弟,端平公主作為平城最活躍的幾位公主之一,在平城官僚的後院中有很大的實力,可以擺平不少官員的不滿。

當時拓跋燾幾乎沒有什麽選擇的余地,能夠讓他放心而又沒什麽野心的,唯有這個王斤。

可誰能想到,他對政治是沒什麽野心,卻太貪心!

“王斤差點讓長安百姓民變,此罪不可姑息!臣請親自調查此事,前往長安!”崔浩以首俯地,請求徹查此事。

在他身後,陸陸續續有漢臣站了出來,請求親自去長安調查此事。

至於調查之後王斤有什麽下場,也可想而知。

拓跋燾手上有賀穆蘭和高深的證詞,知道王斤的罪名絕不是貪汙和煽動軍隊這麽簡單,他幾乎是聽到花木蘭的名字就立刻起了殺意。

人人都知道花木蘭是他要重用的左膀右臂,若說漢人想動花木蘭還能理解,可王斤不過是外戚,居然對花木蘭也有殺心,這背後定有原因。

以情感上來說,拓跋燾自然是想幹脆一刀斬了王斤算了,可從理智上,拓跋燾知道王斤身後定然有可怕的勢力在推動,即使讓他萬劫不復也要殺了花木蘭。他想要知道這股勢力究竟是哪一方在操縱,就不能讓王斤死。

他所選的人選若不對,王斤很可能就死在“審訊”之中,又或者被直接羅列罪名死在押進平城的路上,拓跋燾不想賭,也不相信這些漢臣。

畢竟軍中勢力強則是鮮卑強,漢人士族追求“平衡”,是不會眼見著皇權坐大的。

所以無論崔浩等人如何請求,拓跋燾就是按著不發話。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說道:“長安不可亂,羌人作亂之事也非同小可,赫連定也被困在夏地,我欲親自前往……”

“不可!”

“不可啊陛下!”

“陛下!您現在怎麽能出京!”

這一下,莫說崔浩等人了,就連古弼和其他文武百官都被嚇得半死,就差沒有爬到拓跋燾身邊抱著大腿嚎了。

以這位皇帝隨性的性格,又有這麽多理由,說不定真拔腿就跑。更別說赫連定若不是失蹤,這位陛下早就已經前往夏魏交界之境去迎接他了,而且連儀仗和人馬都是現成的。

一群大臣越想越急,越想越擔憂,夏地胡族要反,我的個老天爺,這個時候拓跋燾去,不是明晃晃告訴那些胡人“快來抓我”嗎?

文武百官們愁的要死,拓跋燾還在火上澆油:“當初起用王斤,也是我識人不清,再加上這王斤也勉強算的上我的表弟,這不但是國事,還是家事,我為國君,更是家主,他如此不馴,我要親自去讓他繩之於法……”

聽你鬼扯!

拓跋家開枝散葉這麽多年,你的表弟堂弟沒有一車也有一筐,各個犯罪了都要你親自執行“家法”,皇帝也不要做了,幹脆就開刑堂吧!

勸諫的官吏們將頭埋在地上,使勁地翻著白眼。

像是古弼這樣的刺頭,幹脆就直接跳了起來。

“陛下,若說家教不嚴,莫說這王斤身上毫無端平公主的血脈……”

拓跋燾搓了搓下巴。

‘咦,說的也是,這麽一想,這小子這麽笨也有原因。’

古弼氣呼呼地繼續叫道:“就這麽一個以權謀私之人,怎麽值得陛下為他去犯險?胡族隨時可能作亂,陛下還要在京中坐鎮才是!要說家教,這王斤的母親端平公主可是潁川王殿下的親姑姑!”

古弼伸手一指在武官前列的庫莫提。

庫莫提春天的祭祀一過就要去黑山走馬上任,已經沒有一個月了,被古弼突然這麽伸手一指,忍不住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