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這一晚上雞飛狗跳,賀穆蘭這裏的侍女直說胸口疼,鼻子疼,肩膀疼,到處都疼,所以賀穆蘭只能忍了,和她一起睡。

但兩人還是分了頭,雖一個被子,不在一個方向。

阿單卓急急忙忙的沖進來,見到滿臉鮮血的丫鬟,嚇得還以為是厲鬼,當弄清楚是不小心被賀穆蘭誤傷以後,了然地表示了理解。

以花姨那般的警惕性,屋子裏突然出現個人,被揍一頓也是正常的。只是花姨也太兇殘了,連女人也揍。

也是,男人不好意思揍女人,花姨自己就是女人,卻是無妨的……

還好花姨沒去做太子殿下的保母,否則後宮裏那些女人就要遭殃了。看這丫鬟血淋淋的代價,後宮那般復雜,難保花姨不會一時氣上心頭,喋血後宮。

阿單卓傻乎乎的被勸回了屋,這才想起來他去花姨房間是因為他被子裏也多了個光溜溜的女人,阿單卓比賀穆蘭考慮的要多的多,他阿母一直反復叮囑他,不是自己的新娘子,誰也不能欺負,所以他只能可憐的拿出行李裏的絨毯,在屋角窩了一宿。

至於她被子裏的丫鬟這一晚會是什麽想法,誰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睡得一點都不好的賀穆蘭和基本沒睡熟的阿單卓迫不及待的送走了兩個丫鬟,一致做出決定:

“趕緊去市集買齊東西,今天就是爬也要爬出這個人家!”

再多來幾個晚上,沒嚇死也要困死了。

賀穆蘭只要想到自己一如廁都有人碰東西伺候,全身上下都冒雞皮疙瘩。

大戶人家不會擦屁屁都有人伺候吧?

那還要不要好好的思考人生了啊?

“兩位可是嫌老朽和老朽的孫兒招待不周,所以才急著要走?”樓老有些難過的問賀穆蘭和阿單卓:“這才住一天……”

蓋樓侯心中直犯嘀咕。明明昨晚侍寢的姑娘也歇了一夜,早上都是疲倦不堪的回去的,晚上應該伺候的也挺周到。

怎麽才住一天就要走呢?

“正是因為樓老照顧的太妥當,所以我們才要走啊。”賀穆蘭笑著說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習慣了這樣的日子,日後就沒辦法好好生活了。”

“不過是招待幾日,哪裏會移了一個人的本性。”

樓老不以為然。

“有比較就會有不甘心,本性都是這麽一點點移掉的。”賀穆蘭和他打著太極,“何況我們還要去探訪好友的家眷,早一點去我們也會安心。”

蓋樓侯看了看穿著嶄新衣衫袍服的賀穆蘭和阿單卓,就知道他們今日一定是去訪友的,於是也不勉強,只是摸了摸胡子,露出遺憾的表情。

“這樣吧,你們有事在身,我也不留你,不過你今日要去準備表禮,總要有個向導。你們行李本來就多,再加上禮物,一匹馱馬肯定不夠,等下我叫馬房給你們套個車,再帶個馬夫,就算是借你們先用著,等你們東西送到地方,就叫馬夫趕馬回來,可好?”

賀穆蘭和阿單卓聞言大喜,他們也在頭疼這些問題,想不到樓老全都給他們想好了,當下也不推辭,立刻道謝。

蓋樓侯本來是想自己陪他們在壺關城逛一逛的,可是他們今天走的這麽急,肯定是有什麽原因,他也就不用送上去討沒趣了。

雙方好聲好氣的結交,蓋樓侯口中直道日後都算是朋友了,賀穆蘭一定要經常來做客,賀穆蘭答應回程的時候一定再拜訪,這就算是定下了約定。

蓋樓家趕了一輛馬車,找了一個熟悉壺關城的管事作陪,幾人先去集市買了幾筐上好的木炭,又買了些風羊湯羊等風物。此地羊肉頗為有名,賀穆蘭想著那同袍家還有一個兒子,年輕人愛吃肉,便多買了一些。

還有厚厚的葛布、可以給衣服鞋子做面子的緞子,各色準備了一些,把那車裝的大半滿,在路上還看到賣黑梨的,看起來稀奇,也帶了一筐。

那管家是蓋樓府負責采買東西的管事,帶著賀穆蘭買的東西又便宜又好,他熟門熟路,別人還送了賀穆蘭不少添頭。賀穆蘭考慮到這管事和車夫今天一天下來辛苦的很,索性把這些添頭都給他們分了,也算是小賺一筆。

要知道這時代沒貨幣,什麽東西都能拿來交易,給東西就等於給錢了。

這一下大家都皆大歡喜,幹的更為賣力了。到了快中午時候,幾人草草吃了一點,管家回了蓋樓府繼續當差,車夫便領著賀穆蘭和阿單卓二人往小市鄉趕。

小市鄉在東邊,東邊山林多,地勢也高,馬車和馬匹們踏著幹燥的松針和棕色的落葉,一路進了小市鄉。

賀穆蘭靠著花木蘭當年來的記憶找到了同袍家曾經住的地方,結果卻發現房屋破敗不堪,看樣子已經許久沒有住過人了。大門被一把鐵鎖緊鎖,屋裏屋外都無生氣,門楣和窗台上積灰都有寸許,怎麽看都不像是有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