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賀穆蘭都不知道自己是用著什麽樣的心情把舞兒送走的,她覺得自己的表現真是LOW壞了。

這姑娘的一定是把她當成“不能人道脾氣古怪窮酸刻薄的怪大叔”了。

尤其是她後來要求她脫下自己的中衣,小心翼翼的撕開自己中衣縫的那個口袋,掏出十來片金葉子時,賀穆蘭發誓那姑娘已經要哭了。

……姑娘,不是我不送你這些金葉子,不過姑娘我出門在外開銷也大啊,一下子救濟別人一下子又遇見打劫,留下這點東西真是拼了老命了。她還有阿單卓要投喂,真沒法一擲千金……

到了晚膳的時候,幾個下人頂著有些詭異的眼神請她和阿單卓去用膳,賀穆蘭先是不知道這院裏伺候的下人為何這樣看她,再一想,明白過來了。

一定是剛才被伺候的事傳出去了……

那姑娘不是說不會亂傳嗎?

哎,她自己作死說自己不能人道,就不要怪別人了。

“花姨,我怎麽覺得他們老看你肚子下面?”同樣洗漱的幹幹凈凈的阿單卓看了看周圍侍者的表情,有些奇怪地撓了撓臉:“你最近在鬧肚子嗎?”

“沒有。”賀穆蘭硬邦邦地回他,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問了他一句:“你洗澡的時候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嗎?”

“發生什麽?”阿單卓抓了抓腦袋。“就是澡豆比別的地方的都香些,其他也沒有什麽不一樣的。”

難不成阿單卓沒有享受到她這邊的待遇?

也是,若是真有美女伺候,以阿單卓的性格,怕是叫的她這邊都聽得見了。

“無論如何……”賀穆蘭拍了拍阿單卓的肩背,在他耳邊悄聲說:“都不要透露出我是花木蘭。”

為了花木蘭的聲譽著想,還是不要把她的名字報上吧。否則野史裏就要多上一條“花木蘭趕路時把錢縫在內K裏”這種坑爹的東西了。

‘是因為蓋樓老爹身份可疑嗎?’

對花木蘭盲目崇拜到狗血的阿單小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會說的。”

樓老設的晚宴並沒有如同賀穆蘭想象的那般奢華,也沒有什麽美女跳舞助興。在見識過袁家鄔壁那種恨不得把老虎豹子都端上桌的宴席後,賀穆蘭面對的也很自如,並且恪守客人的本分,不時敬敬主家的酒,表示下感謝。

蓋樓侯是一個熱衷與交友之人,從年輕時就頗有好交友的名聲。致仕後也不服老,他子孫多,都在各地出仕,他就到處跑,這家住幾天,那家住幾天,儼然一副“老年遊”的樣子。

無奈他輩分高,權位重,全家誰也攔不得他,只好任由他在每個子孫家裏長住,並且吩咐家裏所有人在老爺子住的時候都要聽他的。

此地的主人也不是蓋樓侯,這處宅子是蓋樓侯買下來給在這裏就任的兒孫居住的,不過他那孫子大部分時候住在上黨郡的太守府,很少來這處私宅,這裏倒像是蓋樓侯的別業了。

“老朽在這裏住了有好幾年了,這宅子本是我兒子的,去年剛剛升任了代郡的刺史,這裏只留有孫子。我妻妾子女都不在這裏,見到兩位小友,心中甚是歡喜,來來來,我們喝上幾杯。”

蓋樓侯又舉起杯子,先飲為敬。

花木蘭酒量不差,賀穆蘭前世也挺會喝酒,所以她也端起杯子喝了起來,還好聲好氣的勸解蓋樓侯少喝一點。

“我年少時是千杯不醉的量,老了倒是不行了,喝多了胃就疼。不過我那孫子卻是遺傳了老漢的好酒量,等下他回來了……”

“老太爺,少主回來了。”

一個下人跪在屋外稟報。

“剛在說他,來的正好!”樓老站起身,大笑著和賀穆蘭兩人說道:“我孫子在此地太守府做個主簿,雖是太守的屬官,卻也能幹的很。你們都是年輕人,應當互相結識一下。”

他高興的站起身,去外面迎了一個青年人回來。

阿單卓和賀穆蘭無奈的對看了一眼,早知道要這般呼朋引伴,還不如住在客店裏,雖然一不安全二很簡陋,但至少不需要這樣交際應酬。

無奈人來都來了,就算是出於客氣,和這裏的主子還是要搞好關系的。他們只好站起身來,也出席相迎。

“阿翁,你急急忙忙把我叫回來是要我見什麽人?”

“阿留啊,我在城門口遇見兩個很有意思的人,尤其是那個叫做木蘭的軍戶,是個很有見識之人。你今年考績下來也許就要高升,不妨和此人結交一二,若是對方還沒有什麽歸屬,不如邀請一番,說不定對你有所裨益。”

他會這樣說,是料定三十多歲的人正是希望施展抱負的時候,他能說出“吏治敗壞、官員腐化、三長制和宗主督護制讓政令朝令夕改”之類的話,說明是已經站在很高地方看問題的人,他孫子年輕,正需要這樣不僅僅看到好的一面的良師益友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