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以為被他制服,實際上控制局面的始終是他(第7/11頁)

突然間,四周全都黑了下來,整個廣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人群中一片嘩然,大家議論紛紛,莫非是供電故障,還是遇上地球日停電一小時?再浪漫點,是哪位男士要求婚嗎?似乎可能性都不大。然後,燈光漸漸亮了,人們從廣場屏幕上閃出的訃告裏得到了答案,其實大家早就從報道裏得知任道吾辭世的消息。

“任道吾死了?這和我們又有什麽關系呢,這麽大一筆遺產,他的兒女可是舒坦了,我聽說為爭遺產還鬧得沸沸揚揚。”

“除非明天全場一折,就當是普天同哀吧。”

眾人議論著,他人的生死在自己的眼中還沒有商場折扣來的重要,僅是茶余飯後的談資。

千樹集團作為上市企業,想必是顧慮董事長去世的消息會引起股票的驟然波動,所以訃告拖到葬禮結束後才向公眾宣布。但事實上,因為財產糾紛的事,稍微關注電商圈新聞的人都知道。

任臨樹,這些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吧。不知商場會不會有促銷活動呢?她想起管川惦記了兩個月的那條巴寶莉圍巾。

她和管川打算七夕去領證,不擺喜酒,簡簡單單。她除了阿姜這個閨蜜以外,在B市,無親無故。十幾年前,是管姨收留她,盡管她自痊愈後,就獨自生活至今,但若不是管川母子的救助,她恐怕早已病死路邊。後來,她在學業上得到管川的經濟資助,在巴黎被驅逐回國時,也是他的那句“回來吧,嫁給我”給她支撐。

說來十分具有戲劇性,管川的職業恰和她哭喪相反,他是司儀,每天都奔波於各大婚宴中。求婚時,管川買了一枚鉆戒,一千六百九十九塊錢,鉆石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我主持過很多婚宴,見證過那麽多新人,可我卻不能給你一場婚禮,這是我欠你的。將來,我補給你,我會給你一個完整的。”管川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買完圍巾,乘手扶電梯下一樓,管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今晚你來我們這邊把飯做一下,我還在打麻將。你順便買些鹵牛肉,川兒愛吃,不然等你菜燒好,川兒的胃都餓壞了。叫你搬過來和我們住一起,你又不同意,做個飯都不方便。”管姨開口說了一通。

她也不做辯白,輕聲說:“好……”

無意的擡頭間,她握著手機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看見了站在一樓香奈兒專櫃的管川,他挽著一個膚白微胖漂亮女孩,兩個人有說有笑,正在購物。

“管姨,我現在有點事,先掛了。”她隨即掛斷電話,往管川身邊走去,竟出奇的平靜。

就在她電梯快抵達一樓時,竟又莫名其妙的停電,整個商場變得黑漆漆一片,周圍的人亂成一團,甚至還有人陰森森地說:“不會是死去的任董回來了吧……”幾秒後,燈亮了。

她面前的管川和漂亮女孩也不見了蹤影。

仿佛是見到了海市蜃樓。

她沒有追出去。

來到管川的房子,她臉上掛著無法掩飾的憔悴,見管川已經在家,對著電腦在忙。她什麽也沒說,蹲在小小的廚房裏擇芹菜葉子,空氣裏都是潮濕的黴氣。心口突如其來湧出的悲傷,一波又一波。

她將手遮在額頭上,輕聲地哭了。管川走進廚房,倚著門,躊躇地問:“你……是在哭嗎?”

“沒有,哭是我的職業病,我只是在練習而已。”她很平淡地說。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她幹脆地拒絕,接著又說,“你喜歡的那條圍巾,在茶幾上。”

“好貴,以後別給我買了,你留著錢自己買些像樣的衣服。”

她話鋒陡然一轉:“把你身上的衣服換掉吧,香水味太重了。”說完,她低下頭繼續擇芹菜葉。

管川慌張地連表忠心:“你別誤會,這是今天一位伴娘噴香水時,我站在邊上沾上的,我可沒有和別的女孩有什麽親密行為。再說很快我們就要去領證了,別胡思亂想。”

“我相信你。”她望著管川的臉,想看清楚面前這個男人的真正表情。她沒有捅破窗戶紙,給他時間去處理,日子暫且過一天是一天,不想去對抗目前的關系。甚至她也懷疑自己的管川的情感,她冷靜的自己都難以置信。

同時也開始理性地認識到,也許他們之間的關系,本身就是一種矛盾。

晚飯之後,管姨拎著錢包再次去了麻將館。兩個人顯得尷尬起來,不知從何時起,他們一起相處的時間,多是在沉默中度過的。一個是婚禮司儀,一個是葬禮哭喪,出於忌諱,她很少在他面前提起自己工作的事。

因為管川說過,每次在外面,有人問起他女朋友的工作,他都不好說出真相,特別是和顧客閑聊時被問起,他更是不會說,他的客人都是喜事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