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進入核學(第4/15頁)

言默看懂了,沒理他,又道:“下山時,馬車裏時不時有嘆氣聲傳出。”

言深瞪他。

言默固執地表示要認真執行侯爺的命令,何為一字不落!這就是一字不落!

言深沒眼看了,只覺以後殷姑娘若成了他們沈家的主母,說不定會記恨上言默的。何為融會貫通?這木頭腦袋就從未懂過!他們侯爺對殷氏容易心軟,但凡言默扯一句,殷氏想侯爺了,這不就結了麽?

終於,沉默的馬車裏傳出他家侯爺的聲音。

嗯,聽不出喜怒。

生氣的前兆。

“言深。”

言深生無可戀地看了言默一眼,應了聲:“屬下去請殷姑娘過來。”準備離開時,順道剜了言默一眼。就在此刻,馬車裏又傳出沈長堂的聲音。

“讓她帶上核雕。”

言深又應了聲,身影方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回到綏州時,時辰也尚早。

路邊還有賣吃食的,阿殷便想著給姜璇買點吃食回去。今日鬥核大有在以前聽祖父說話本時的那種考生答完題等放榜的心情。

能不能進核學,她已然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若不能進也無妨。她聽說蘭錚師兄都是第三回鬥核了,至今仍是核學的候選人。

她下了馬車,買了幾個剛剛出爐的烙餅,準備回馬車時又有一人前來買烙餅。

阿殷對身邊接近自己的人都留心得很,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了言深。

言深不動聲色地對她擠擠眼。

阿殷頓時明白,支開了馬車上的馭夫與幾個保護她回去的隨從,方與言深道:“可是侯爺有什麽話要傳達?”

言深說:“侯爺姑娘帶上核雕去見他。”

阿殷拎著烙餅的手頓了下,問:“現在?”

“是。”

阿殷說:“……我先回去拿核雕,勞煩郎君等我一炷香的時間。”

阿殷從上官家出來時,額上有薄薄一層的汗水。她也管不上擦,右手提了個木箱子便上了言深為她準備的馬車裏。幸好今日守門的人知曉他們在大嶼山鬥核,她出來時並未受到任何盤問。

言深一路護送,一直跟在馬車旁邊,偶爾聞得車內的輕喘聲,便以為殷氏在害怕,不由道:“殷姑娘,我跟了侯爺十幾年,侯爺若真生氣了,你是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的。”

車內的輕喘聲一停,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奇怪的聲音,有點兒像是刀子劃拉的聲音。

言深以為自己聽錯了,拍拍腦袋,又豎耳傾聽。

“……不知我做錯何事了?”

言深答得隱晦:“出了陳豆的事後,侯爺格外擔心姑娘的安危。”言下之意便是,所以殷氏你身邊有侯爺的人,你的一言一行侯爺都掌握在手裏,所以以後不要和上官仕信說那麽多話。

阿殷饒是有一顆玲瓏心,也沒摸出言深此話的意思。

此時她有更加需要操心的事情。

馬車停下後,言深請阿殷下馬車。

豈料等了會,仍然沒見殷氏的身影,正要前去敲車門時,裏頭又發出刀子劃拉的聲音。言深這回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出聲問:“殷姑娘安好?”

“……勞煩郎君再等一會。”

言深縮回手,片刻後,馬車裏有窸窣聲響起,車門被拉開,鉆出一抹纖弱的倩影。她沖他一笑,道:“讓郎君久等了。”

言深回過神,咳了聲,道:“侯爺在屋裏。”

阿殷順著他所指望去,不禁有些詫異,竟然是一座小宅子,跟以往穆陽侯住的地方風格大有不同。她向言深點點頭,便往屋裏走去。

馬車已經駛入了宅子裏。

宅子頗小,一眼便能望個徹底,一面灰青石墻上搭了個菜棚子,還掛了七八條臘肉,迎著夜風搖蕩。另一面墻前,還有一輛馬車,也頗小,約摸只能容得下兩人。宅子裏還沒有侍候的小童,言深人也不見了,阿殷腳步微頓,又環望四周,最後往有亮光的屋內行去。

她推開屋門。

果不其然,見到了沈長堂。

他坐在一張桌案前,唇線抿直,面無表情的模樣。

阿殷亦步亦趨地往前,輕輕地喊了一聲“明穆”。話音未落,她便見沈長堂正在寫字的手頓了下,眼角微擡,無端添了一絲冷然。

“核雕。”

阿殷聽他一提,便輕咳了一聲,道:“……是。”說著,她也在桌案前坐下,與沈長堂面對面地坐著,手將木箱子一擱,蓋子一掀,取出了核雕。

一,二,三,四,五,六……

從七夕那天算起,直到今日無需宵禁的二十一,整整十四天。

十四個穆陽侯核雕。

修長的五指一一摸過核雕,阿殷頓覺背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不防的,竟生出一種幼時被祖父檢查核雕的緊張感。唾沫一咽,她見到沈長堂的手指停在第十個核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