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進入核學(第2/15頁)

阿殷掂量了下桃核,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沒有用紙筆,而是直接取出核雕器具,握了銼刀,開始鏟平桃核的兩端。

上官仁道:“她這把銼刀用了起碼有八年。”

上官仕信說道:“阿殷自小便開始學核雕,至今已有十二年。”語氣裏頗有自豪之意。上官仁瞅了眼自家兒子,哼笑了聲:“你若對家業有這份心,我早就能安享晚年了,哪會……”

說話間,他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阿殷的雙手上。

話音戛然而止。

她取出一把平錐刀,由內向外勾勒出細小的起伏。

上官仕信道:“她的刀功極有水準,約摸是多年苦練的緣故,很少有廢刀。”

“這個年紀能有這般功底,委實不易。”上官仁忽問:“殷氏以前師從何人?”

“說是曾遇到一個世外高人,亦是被稱之為元公,如今已經仙逝。”

上官仁喃喃道:“元公。”

上官仕信敏感地問:“父親莫非認得那位元公?”

“殷氏雕刻的手法,有幾分像你祖父的故人。”上官家世代雕核,上官仁自然也不例外,幼時跟隨父親闖蕩南北,有幸見過父親的那位故人雕核,手法奇特,尤其是雕刻山水時,自成一派風格。眼下這位姓殷的姑娘,乍看之下,手法還真頗有當年父親故人的影子。

上官仕信微微一怔,問:“是……方伯的友人?”

上官仁頷首。

林荷此回是胸有成竹。

鬥核的題目簡直是為自己量身定做,從小父親便教她雕核,一直專攻山水。從小打到,她自己也數不清到底雕刻了多少種山水核雕。

因為雕刻得多,所以她一走大嶼山便能迅速尋找出最適合雕刻的景致。

她幾乎不用思考,拿起雕核器具便在桃核上雕刻起來,是山是水,是十年的功底。她選取了大嶼山的一角,山河相依,有棱有角。

林荷自認是速度最快的那一個。

她擡起眼時,下意識地便望向阿殷。她仍然在埋頭雕核,只可惜天色已黑,周圍雖點了火,但依然看不清她在雕刻什麽。

她的注意力一點兒也沒留給其他人,陸嵐她看不上,元貝與蘭錚的實力她知道,贏得了自然好,贏不了她也盡了力,她現在的心思有一半分到了阿殷身上。

忽然,阿殷站了起來,她面上露出一絲笑意。

她將核雕裝進錦盒裏,道:“我雕刻好了。”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林荷,而且連其余人都詫異地擡眼望向她,震驚之色顯而易見。林荷很想看阿殷到底雕了什麽,只可惜錦盒封得密實。她登時有了危機感,垂了首,不敢有一絲怠慢,速度也漸漸加快。

阿殷將錦盒交給了上官仁,問:“東家,我雕完了,是否能下山了?”

上官仁頷首。

此回評審的是核學裏剩余的十七位核雕技者,雕刻完後,交予他們,由他們決定進入核學的最後一位核雕技者。而他今日也只是來監看他們鬥核。

瞅著手裏的錦盒,上官仁的心有點兒癢,想打開來看看殷氏到底雕了什麽,然而依照以往的規定,他不能打開。上官家從祖輩開始往宮裏送核雕人才,然而上官家從不幹涉。

這是祖父定下來的死規定,破者,永生不得入上官家。

阿殷見狀,向上官仁欠了欠身,正要離去時,似是想起什麽,又轉過身來,望向了上官仕信。

她低聲道:“子燁,能否借一步說話?”

上官仕信輕嘆一聲,只好道:“夜裏山路難行,我送你下山。”

夜色朦朧,勾出了一彎新月。敞亮的月色鋪灑在石階上,偶有樹蔭,打成斑駁的月影。兩道長影橫過石階,一盞燈籠蕩出橘黃的亮光,隨之而起的還有一道溫和的嗓音。

“……今日正好是二十一,綏州不宵禁,回城的時間充裕,不怕趕不上。若真趕不上也不著急,你可以拿我的令牌到綏州城外的驛站留宿。驛站裏的王驛丞與我有交情,為人頗是風趣,也喜歡核雕,我先前給他看過你的荷塘月色核雕,他很是喜歡,一直想讓你也給他雕一個。”

阿殷說:“這倒不是難事,今日鬥核結束了,想來也要等好幾日才能出鬥核結果,正好我得閑,過幾日便能雕出來。子燁是我的知音,子燁的友人便是我的友人,區區一個核雕,也不足掛齒。”

他的笑容掠上一層寡淡,聲音仍然如玉石般溫潤。

“想來王驛丞會欣喜若狂,他那人一快活起來,便愛喝酒。有一回酒喝多了,還撒酒瘋,鬧得整個驛站戰戰兢兢的。恰好隔了幾日,王驛丞方知那一日永平有位侯爺正好經過他的驛站,他嚇得腿軟。倘若當時那位侯爺進驛站了,他怕是要得一個失職的罪名。”

跟腦袋般大的燈籠微微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