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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達裏安的女兒。你認為我應該像薩迪斯特對待妓女們那樣對她嗎?”

“敬愛的上帝啊,當然不是。該死的,說到這個,我倒希望薩迪斯特能夠收手。不過呢,我很希望看到你和貝絲相處,因為你單身的時間太久了。”

“那只是你的看法。”

“也是其他人的。”

瑞斯的前額滲出冷汗。托蒙特的直截了當讓他有種落入陷阱的感覺。從道理上來講,他只負責保護貝絲,可事實上他卻想方設法讓貝絲產生了她對他非常重要的錯覺。

“你就沒有什麽急著要去的地方嗎?”他問道。

“沒有。”

“那我可真幸運啊。”

瑞斯急切地想要擺脫這個話題,於是幾步走到沙發前,抓起機車夾克,準備重新收拾武器。看來托蒙特並不急於滾回家為晚上的事做準備,他只好找點別的事來分散注意力,以免忍不住朝托蒙特大吼大叫。

“達裏安死的那個晚上,”托蒙特說,“他告訴我,說他請求你幫忙照顧貝絲,而你拒絕了。”

瑞斯打開衣櫃,拉出塞滿手裏劍、匕首和鐵鏈的儲物箱,草草地挑著武器,沒好氣地回道:“那又怎樣?”

“是什麽讓你改變主意了?”

瑞斯咬牙切齒,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他死了,這是我欠他的。”

“他活著的時候,你也欠他的情。”

瑞斯猛地轉過身,吼道:“你還有別的什麽事要找我嗎?沒有的話,趁早給我滾蛋。”

托蒙特舉起雙手:“放松,兄弟。”

“去你的放松。我不想和你或者其他人討論貝絲,明白了嗎?而且你最好別去和其他兄弟嚼舌頭。”

“好,好。”托蒙特退到門邊,說道,“也幫你自己一個忙吧,小心對待關於那個女人的每一件事。無法認識到自己的弱點,很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瑞斯怒吼著,做出動手的樣子,前傾的身體似乎隨時準備撲上去:“弱點?這話從一個愛謝嵐愛成白癡的男人嘴裏說出來,我簡直要笑掉大牙了。”

一陣漫長的沉默。

接著,托蒙特輕聲說道:“我很幸運,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真愛。每一天我都在感謝紀事聖女,讓薇爾絲來到了我的生活裏。”

瑞斯的氣血上湧,托蒙特的話卻讓他無法指摘,只能憤憤道:“你太悲哀了。”

托蒙特嗤笑道:“那你豈不是早幾百年就該死了。你不過是太吝嗇,不願意找個墓穴躺進去罷了。”

瑞斯猛地將皮衣摔在地上,回擊道:“至少我不是個妻管嚴。”

“該死,很好,這話真適合你。”

瑞斯三步並作兩步,沖到托蒙特面前,另一個吸血鬼也針鋒相對地撲了上來。托蒙特身材高大,同樣有著厚實的肩膀以及長而有力的手臂。危險氣息在兩人周圍彌漫,戰鬥一觸即發。

瑞斯冷笑著,獠牙開始生長:“如果你把跟在那女人屁股後面的時間分一半出來,專心保護我們的族人,我們就不會失去達裏安了。你到底有沒有想過?”

悲痛的氣息自托蒙特的身體裏湧現,猶如自心臟傷口噴湧而出的鮮血一般源源不斷。這位吸血鬼的灼熱痛楚氣息在空氣中凝聚,變得濃厚。瑞斯深深呼吸,將這份悲痛、這份痛苦的灼燒送進肺裏,直達靈魂的深處。這一刻,他意識到自己的低俗抨擊把眼前這個男人的驕傲和勇氣貶得一文不值,不由生出了厭惡自己的心態。他等著托蒙特的反擊,他會像歡迎老朋友那樣歡迎托蒙特那發自內心的恨意。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會這麽說。”托蒙特的聲音在顫抖,“你得要……”

“我不需要你那些毫無價值的建議。”

“該死!”托蒙特狠狠地給了他肩膀一拳,“但我還是要說,在變成孤家寡人之前,你最好分清楚誰才是你真正的敵人,你這個自大的王八蛋。”

你就是堆一文不名的狗屎,這個刺耳的聲音在瑞斯的腦海中尖叫,壓倒了一切念頭,更不曾聽到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充滿惡意的長嘯發泄胸中的郁結,直到喉嚨似乎要被撕裂一般,肺部也因為缺氧而產生了灼燒的感覺。咆哮聲在房間裏震顫回蕩,震得房門、浴室裏的鏡子和箱子裏的武器直抖。搖曳的燭焰也做出回應,像是妄圖掙脫燭芯的束縛一般,貪婪地舔食著墻面,試圖摧毀一切它們能夠摧毀的東西。

怒吼最終停歇,瑞斯卻完全沒有感覺到解脫,只剩下深深的懊悔。

他再次回到衣櫥前,拿出一把9毫米貝雷塔手槍,裝上子彈,插到了腰後的皮帶上。隨後走出房門,一步兩個台階走上樓梯,邁開長腿向一樓走去。

走進畫室前,他停住腳步傾聽,周圍依舊靜悄悄的。這樣的寂靜或許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件好事,他需要花些時間來調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