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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身體狀態只有一條出路。解決的方法顯而易見——你餓了,就要進食。這一次,真空狀態下的吸血鬼血液混合了大量人類血液,終於讓他制造出了成活的新細胞。

顯微鏡下,比人類血液細胞略大幾分的吸血鬼血液細胞呈不規則形狀,正緩慢地吞噬著人類的細胞,樣本中的人類血液細胞數量正在逐漸減少。他要賭一賭,當人類血細胞最終消失時,吸血鬼的血液成分是否也會隨之消亡。

再接下來,他需要做一次臨床試驗——從女性吸血鬼身上抽取一品脫的血液,再和適當劑量的人類血液混合,最後輸進自己體內。

如果試驗成功,他將著手建立志願獻血計劃和血液銀行的救助項目。屆時,病人們將會得到妥善救治,而那些決意放棄直接吸食血液的族人,也能借此契機重新獲得尋求平靜安寧生活的機會。

哈弗斯再次從顯微鏡上擡起頭,突然意識到已經盯著這些細胞20多分鐘了。午餐的沙拉早已擺在一樓的餐桌上,等候他的享用。

他脫掉了白大褂,走出診所,其間停下好幾次和護士及不少病人交談。整座診所深藏在他家的地底,大約有600平方米。診所裏一共有3間手術室,一長排的觀察室、康復病房和實驗室,還有他的辦公室。候診室裏有完全獨立的通道,直達地面上的大街。每一年他都要接待近1,000個患者。如果有需要的話,他還會為那些在家中分娩和因意外事故受傷的患者出診。

然而吸血鬼的數量在不斷下降,他的工作也在逐漸減少。

和人類相比,吸血鬼在身體方面擁有巨大的優勢。他們的傷口能夠迅速愈合,癌症、糖尿病和艾滋病等人類頑疾都與他們絕緣,但如果你在正午出了事,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因為沒有人能趕過來幫你。在轉化時或轉化之後,吸血鬼也會面臨死亡的威脅。另一個難解的問題則是受孕。而在懷孕之後,又會有許多女性吸血鬼在生產過程中死亡,自然,胎死腹中的情況時有發生,嬰兒的死亡率也居高不下。

盡管兩個種族在身體構造上有大量相似之處,但無論是病痛、受傷還是瀕死的時候,尋求人類醫生的幫助都不是一個好選擇。要是碰巧有人類醫生給吸血鬼做了血常規檢查,他們會在血液裏發現諸多異常之處,進而讓自己的重大發現刊登在《新英格蘭醫學期刊》上。這樣的被關注最好是能免則免。

偶爾也會出現吸血鬼病人死在人類醫院裏的情況。火警和救護車的出現讓一個新麻煩浮出水面:如果一個吸血鬼受傷嚴重,失去知覺,倒在家裏以外的地方,他很可能會被人發現,然後被送進人類醫院的急救室裏。到了那時,再想違抗醫囑把他從醫院裏弄出來,就會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了。

並不是哈弗斯自滿,他確信自己是族裏最好的醫生。他曾兩次進入哈佛醫學院學習,第一次是在18世紀後期,到了20世紀80年代又重新讀了一次。兩次申請中,他都說明自己是個殘障人士,安排在白天的授課他都無法參加。為此,哈佛醫學院授予了他特別許可,他的犬仆被獲許上課、記錄課堂筆記和提交他的考試作業。在求學期間,哈弗斯閱讀了所有課本,和各科教授通過書信聯絡,甚至偶爾會參加安排在晚上的講座和談話。

他一直很喜歡學校的環境和氣氛。午餐通常安排在半夜1點開始。他走上了樓,發現瑪麗莎沒有下樓來吃飯,對此他並不感到驚訝。

他直接來到瑪麗莎的臥室門前。

“瑪麗莎?”他敲了敲門問道,“瑪麗莎,吃飯了。”

沒有人回答,於是他探頭進去。燈關著,所有的窗簾都被放了下來,只有走廊中四楞燈的燈光投進房間,金色光芒刺穿了屋內的黑暗。

“瑪麗莎,親愛的?”

“我不餓。”

哈弗斯走進房間。望著躺在公主床上的瑪麗莎,床單之下的身形是如此纖細瘦弱。

“但你昨天就沒有吃午餐,晚餐也沒有吃。”

“我一會兒再下來。”

他只能閉上眼不說話,猜測昨晚她已經進過食了。每次她去見過瑞斯之後,都會像這樣一連好幾天把自己封閉在房裏。

他沒來由地想起地下實驗室裏的那些血液細胞。

或許瑞斯生來就是吸血鬼族的國王,或許他擁有最純正的血脈,但他依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混球。他從沒關心過自己的所作所為給瑪麗莎帶來的傷害,他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冷酷對她造成了多大影響。

無論他是有意忽略,還是一無所知,無須衡量輕重,都是重罪。

“我的實驗有了重大突破。”哈弗斯在她的床邊坐下,安慰道,“我會讓你獲得解放的。”

“解放?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