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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寓到爆炸現場有兩英裏的路程,她需要時間重拾勇氣,將發生的一切告訴何塞。

她討厭去重溫那段可怕的遇襲經歷,但她同樣不希望讓那個渾球逍遙法外,再對其他人犯下相同的罪行。就算最後沒抓到人,至少她盡到了自己應盡的義務,試圖將他們繩之以法。

瑞斯在達裏安家的畫室裏現形。

該死的,他差點忘記這只吸血鬼住得有多麽奢華。

達裏安是個戰士,卻有著貴族的品味,並且將其付諸實施。他過著高貴享受的皇家生活,奢華的生活方式對他來說亦是價值的體現。這棟建於19世紀的豪宅不僅在外觀上得到了完善的修繕和保養,屋內更是擺滿了各色古董和藝術品,還裝有安全系數堪比銀行保險庫的安保設施。

不過,畫室內的杏黃色墻紙刺痛了瑞斯的眼睛。

“大駕光臨,不勝驚喜。吾王!”管家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弗裏茨是這棟房子的管家,身為犬仆的他已經為達裏安服務了上百年。犬仆是數千年來一直侍奉著吸血鬼貴族和戰士的亞種生物。他們可以在白天外出,但衰老得也比吸血鬼快。老管家一如既往地穿著黑色管家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關上所有的燈,這讓瑞斯的眼睛好受了許多。隨後,他從大廳走入畫室,恭敬地問:“您會待很久嗎,吾王?”

瑞斯搖搖頭,時間並不由他控制:“最多一個小時。”

“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如果有需要,您隨時可以叫我。”弗裏茨躬身後退,離開房間,帶上了門。

瑞斯在一幅兩米多高的肖像畫前站定,畫中的人物據說是位法國國王。他擡手在右側的黃金畫框上按了一下,畫布立刻卷了上去,露出畫像背後的黑色石質大廳,裏面僅僅懸掛著幾盞瓦斯燈作為照明。

瑞斯拾階而下,走到了大廳底部。左右兩側各有一扇門,一扇通往達裏安的奢華套房,而開著的那扇則通向瑞斯在這裏的臨時住所。大多數時候,瑞斯會住在紐約城的一個倉庫裏,倉庫有個鋼鑄的裏間,門鎖和諾克斯堡的安全防禦系統直接連線。

但他從未邀請瑪麗莎去過自己的家,也沒有請過其他的兄弟會成員。保護個人的隱私彌足珍貴。

瑞斯走進房間,墻上的一圈蠟燭在他的念力下紛紛亮起,但那微弱的點點金色燭光自顧亦不暇,根本無法突破層層的黑暗。為了保護瑞斯的視力,達裏安將四面墻和六米高的天花板都塗成黑色了。房間的一角有張巨大的床,鋪著黑色緞子床單和一排靠枕。中間的位置擺著一張皮沙發,一台寬屏電視,一側是通向鋪著黑色大理石地板的浴室門。另外還有堆滿武器和衣物的壁櫥。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達裏安總是煩著瑞斯,要他住進這棟宅子裏。這成了他心中一個解不開的謎團——必然不是出於防禦的考慮,戰鬥的事達裏安自己就能料理。至於說老達這樣的吸血鬼會孤單寂寞,就更加無稽了。

瑪麗莎還未踏入房間,瑞斯已經嗅到了她的氣息,宛如純凈的海風吹拂,帶來海洋的味道。

速戰速決吧,瑞斯心想。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戰鬥的欲望,只想回街上繼續作戰。今晚,只有無盡的戰鬥才能填滿他那龐大的胃口。

他轉過身。

瑪麗莎朝他微微地鞠了一躬,他從她纖細的身體上嗅到了奉獻的意味和不安的情緒。

“吾王。”她說。

瑞斯看得並不真切,瑪麗莎似乎穿著一套白色雪紡綢裙,秀麗的金色長發從肩上披到背後。他知道,瑪麗莎的穿著是為了取悅自己。他卻萬分希望她不要再花費心思了。

瑞斯脫掉皮夾克,摘下胸前的劍套。

他的雙親真該死,為什麽給他找了瑪麗莎這樣的女人?如此……纖細、脆弱的女人,他暗自抨擊父母。

或許是因為轉化前的他太過羸弱了吧,也許他們擔心強壯的女吸血鬼會傷害自己,他又轉念。

想到這裏,他曲起手臂,堅實的二頭肌鼓了出來,肩膀的關節在用力時發出格格聲。

要是父母能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就好了,看見他們的小男孩已經變成了主持正義而又冷酷無比的殺手。或許,他們無法認同現在的自己呢,瑞斯繼續想著,那樣的話,他們的逝世反而是件好事吧。

又或許,如果他們能有幸繼續活在現世,自己會被培養成完全不同的一個人吧。

瑪麗莎緊張地挪動身體:“很抱歉打擾您了,但我不能再等了。”

瑞斯走進浴室,回頭答道:“你需要我,所以我來了。”

他打開水龍頭,熱水奔騰沖下,水蒸汽繚繞騰起。他挽起襯衫袖子,先洗掉手上的汙垢、汗漬和死亡氣息,然後拿起香皂仔細塗抹雙臂,肥皂沫蓋住了手臂內側的祭祀文身。最後,他將泡沫沖掉,擦幹了手臂,徑直坐回皮沙發等待瑪麗莎的行動。只有磨牙的小動作在顯示他不耐煩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