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當眾被調XI

灰衣漢子雖然喝多了酒,但武人天生的警覺性令他頓時驚醒幾分,“你是個東西?敢掃了老子的興?!”

玄衣男子冷哼一聲,鄙夷地回道:“大爺是誰你管不著,從哪來你也沒資格問!明擺著告訴你,今兒個蝶舞姑娘是本大爺的!”

這話說的實在太侮辱人,灰衣漢子氣得頓時七竅生煙,酒意陣陣上湧,他惡狠狠地罵道:“我呸!上茅廁蹲坑還得分個先來後到呢!你他娘的懂不懂規矩?”

“哼,規矩?!你的規矩在本大爺眼裏就是個屁!”

不知何時,偌大的廳內雜音全無,只剩下兩個粗鄙的武夫在對罵,一眾看客頭腦有些發懵,好好一場歌舞表演,怎麽突然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眼見事態逐漸走向失控,天香樓的掌櫃實在忍不下去了,顫顫巍巍的走過來,陪著笑臉小心地勸道:“兩位爺,咱有話好商量,都是有身份的人,別因為點兒小事傷了和氣,那傳出去多不好看不是。”

他話音未落,衣領忽然被人一把死死揪住,灰衣漢子惱羞成怒,好似拎小雞一般輕松將他提起,破口大罵道:“去你奶奶的!”

原本掌櫃這一番好意勸解的話,並沒什麽,可聽在灰衣漢子耳朵裏,卻帶著莫大的諷刺!四下一掃,大廳裏那麽多雙眼睛,都緊緊盯在自己臉上,隱隱都帶著看樂子的嘲諷。

當眾被人罵得狗血淋頭,他囂仲守活了三十好幾,還沒人敢這麽跟他說過話!真是天大的恥辱!一時之間,灰衣漢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眾人頓時一陣驚呼,要打架了,要打架了!

掌櫃雙腳離地,一張老臉嚇得面無人色,自己明明是來勸架的啊!他帶著哭腔兒哀求道:“好漢饒命,小的知錯了!”

“哈哈!”玄服男子忽然仰頭發出大笑,他雙手叉腰,極盡鄙夷地道:“有本事朝老子來!拿人掌櫃撒什麽氣?嘖嘖,瞧你那熊樣兒!哈哈哈!”

灰衣漢子怒極,正要大發雷霆,將掌櫃向玄衣男子丟過去,忽然聞到一陣幽雅的馨香,他粗壯的手臂上,搭了一只雪白的纖纖玉手,“這位爺怎麽了?多大點事,也值當您發這麽大脾氣?”

不知何時,蝶舞已經從舞台上走下來,站到灰衣漢子身旁。

清麗脫俗的臉龐淡淡無波,紅唇勾起一抹淺笑,她語聲輕柔,明媚的眼光清澈如山澗溪流,頓時將灰衣漢子高漲的怒火,奇異地撫平了大半。他不由自主地松了手,掌櫃的頓時跌坐在地上,伸直了脖子使勁喘氣,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露骨放肆的目光,只盯著那白生生的玉手,仿佛春筍一般細致嬌嫩,禁不住心神一蕩,飛快地想去捉住,蝶舞卻仿似不經意地適時挪開,她順手拿起桌上的酒壺,親自斟了杯酒,舉杯淡笑道:“今日兩位貴客光臨天香樓,實乃蝶舞之幸,小女子在此借這杯水酒,敬兩位一杯,還請兩位大爺消消火氣,化幹戈為玉帛,坐下來繼續享用美食,觀賞歌舞。”

“好啊,你過來陪我先喝杯酒,這事就好商量。”玄衣男子邪肆一笑。

蝶舞微微一怔,面露難色道:“兩位大爺豪氣幹雲,都是我天香樓的貴客,無論與哪一位結交,都是蝶舞的幸事,為表小女子心中敬意,還需一位一位敬酒,可眼下兩位,實在難分伯仲……”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灰衣漢子粗聲打斷。

“呸,就憑他?老子上陣殺敵的時候,他恐怕還在娘懷裏吃奶呢!想跟老子爭,先贏了我的拳頭再說!”眼見美人對自己示好,又被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擾了,灰衣漢子怒氣再控制不住,脫口大罵。

蘇漓目光微沉,這蝶舞姑娘態度不卑不亢,三言兩語,看似平常無奇,卻是巧妙地利用兩名武夫之間激化的矛盾,引起這場騷亂,手段可不簡單。這樣一個慧黠靈氣的女子,到天香樓來賣藝不免可惜。

玄衣男子臉色一沉,“那就看看誰的拳頭夠硬!”話音未落,他身形一晃,於半空飛身一腳直朝灰衣漢子踹去,落地後身形疾速回轉,直接就去攬蝶舞的腰。

灰衣漢子猛地將蝶舞一把拽到身旁,飛快後退避過這淩厲一擊。

這一拉一躲之間,蝶舞已經嚇得臉色驟變,本能地從灰衣漢子懷中用力掙脫,匆忙中卻因用力過大,不小心踩中裙裾,身子直向後跌去,正摔在梁如月面前不遠處。

地上跌坐的女子,支撐著身子試圖站起身,一時沒有察覺,地上散落著破碎飛濺的瓷片,一下紮進細嫩的掌心,蝶舞忍不住痛呼一聲,嫣紅的血,頓時染紅了玉白手掌的邊緣。

為何男人爭鬥,受傷的永遠都是女子?

那血,染紅的似乎不止蝶舞的手,還有腦海中被撕碎的記憶片段,蘇漓心頭微微一痛,還沒來得及反應,身畔的梁如月已經直接沖了過去,將蝶舞一把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