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第4/12頁)

亭幽看著定熙帝的背影,以及他強忍著縮在袖中握成拳的手,後背直冒冷汗。

亭幽以往的事情,定熙帝如果要查自然瞞不過,可她疑惑的是究竟是誰讓定熙帝對她未入宮前在永安的事產生懷疑的。

駱氏一族,定熙帝一提起,亭幽眼前就浮現出了那個青衣少年的模樣。兩個人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在亭幽十三歲那年,如今想想,當初兩個人真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麽都敢去做。

駱家二爺駱雲睿同她青梅竹馬,且自幼有才,是駱家這一代最大的期望,駱家在永安也算當地一大豪族,若亭幽不是注定了要進宮,同駱雲睿倒真稱得上是天作地和的一對兒璧人。

十三歲的亭幽正處在萌動期,一想著翻了年就得上京去準備入宮選秀,心裏就跟著了火似的,駱雲睿也知道這一點兒。但兩個人的來往隨著年歲的增加越來越疏遠,所以當亭幽偷偷讓弄箏給他送口信,約他一同私奔時,她心裏還真沒底。

亭幽壓根兒沒想到駱雲睿會一口應承,連逃跑的馬也是他準備的。彼時亭幽並不會騎馬,奈何情勢逼人,駱雲睿不過教了她一小會兒,她就能勉強掌握了。

亭幽每年都會在永安山裏的莊子避暑,對山裏的情況還算了解,若二人入了連綿山區,就算敬、駱兩家來尋,只怕也不容易。

年僅十五的駱雲睿帶著十三歲的亭幽在山裏待了一個月。要說兩個人那時彼此有何苟且卻真是冤枉了這時還只能算兩個孩子的人,兩個人只想著不要分開就好。

而於亭幽來說,還壓根兒不識情滋味的女孩,只覺得嫁給駱雲睿總好過入宮。駱雲睿不過是她抓住的一根兒救命稻草。

可惜亭幽的身子不爭氣,自幼嬌生慣養,哪裏吃得山裏人的苦,不過半月就染了病,駱雲睿耗盡了身上帶的錢財也治不好她,最後只得將亭幽的消息透露給敬家。

兩個人“轟轟烈烈”的私奔自然告終,敬家和駱家聯手壓下這樁事情。本可以是無聲無息的,卻也奈何不了有心人的調查。

彼時亭幽恨駱雲睿的半途而廢,如今想來卻是她對不起他。因著她的自私,害了駱雲睿被駱家關了五年,那時他也不過是個孩子,是怕自己的病

好不起來,才選擇把她送回去的。

亭幽還記得那時駱雲睿眼裏的不舍和無奈。

敬家、駱家、抱琴、弄箏,定熙帝握住的是亭幽的死穴,她奈何不得。只是心裏的不甘卻仿佛沸騰的水一般咕嚕嚕冒著氣兒。

這便是帝王。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將你□了個夠,回頭一副“恩賜”的表情,你還得乖乖謝主隆恩地搖著尾巴回去。

何況亭幽也實在是擔心定熙帝。易地而處,她若是定熙帝,知道自己的妃嬪入宮前曾與別的男子私奔,不抓了她浸豬籠都算好的了,如今一旦她回宮,定熙帝時不時想起這事兒,只怕她是前路多舛了。

這樁事在亭幽心裏繞了一個下午,也沒繞出個路子來,她只得將事情交代了抱琴、弄箏,至於抱琴,亭幽是再也不想她跟著自己回宮的,那牢籠子關了她一個人便夠了。

主仆三人在這兒正難分難舍呢,王九福就在外面敲門兒了,“娘娘,皇上說夜深了,請娘娘早些回屋安置。”

亭幽一聽臉都僵了,卻也不敢違拗定熙帝,這便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雖然這兒是自家的屋檐,可誰讓“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呢。

亭幽進屋時,定熙帝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床畔,見亭幽進來,不過是站起身,張開手,示意亭幽給他解開袍子。

亭幽心底雖然恨不能甩他兩鞭子,可軟肋在他手中,也只得乖乖地上前替定熙帝解開腰帶。

定熙帝楚恪則將亭幽的帽子拿開扔在一邊兒,摸了摸她的光頭,簡直稱得上愛不釋手了。亭幽惱怒地打開定熙帝的手,他也不介意,一把摟了亭幽滾到床、上,道:“朕記得你以前的一頭秀發又長又滑。”

不說這事兒還好,一提起亭幽就忍不住眼酸,天知道她好容易才養得那一頭好發,費了不知幾何的功夫,若不是眼前這人,她哪裏會落得個“頭無寸草”的地步。

亭幽面無表情地推開定熙帝,心裏的打算是,跟他回宮便回宮,可要從她這裏再得到什麽好臉色,那是絕無可能呢。

“等以後頭發長了出來,朕替你護養。”定熙帝從背後抱著亭幽,讓她掙脫不開。

亭幽轉頭瞪了定熙帝一眼,不著聲。

“你若不想養頭發,就這麽光著朕也喜歡,只是那些言官又得罵朕荒淫了,居然搶了個美貌尼姑入宮。”定熙帝戲謔道,揉了揉

亭幽胸口的肉、團,含住亭幽的耳垂道:“不過朕倒是喜歡你打扮成小尼姑。”

亭幽耳朵一熱,身子忍不住一顫,她就知道定熙帝愛好“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