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十六:出走的司安(第6/21頁)

“如果非要回到省城面對他才能打官司的話,我寧願帶著女兒在外面生活。”司安不停地玩著自己的手指,說到在外面生活的時候忍不住咬起了自己的指甲。

“你要不要聯絡什麽人?”

司安搖了搖頭,“我原來的那幾個朋友在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他就哄著我跟她們斷了聯系,剩下的都是親戚,那些人……都是站在他一邊的,覺得我跟他結婚是我的造化。”

“你爸媽也這麽認為?”

“我家裏一共三個孩子,我是二女兒,我還不到周歲的時候我媽再次懷孕,就把我送到了爺爺奶奶家裏,我七歲的時候爺爺死了,我媽才把我接了回來,她一直說我的恨她,生來就是向她討債的,說我總用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讓她心裏發毛,說我跟她不親,不像是她親生的,我大姐跟我的關系也不好,她是站在我爸媽一邊的,我弟弟對我還算不錯,但他出國了並不在國內。”司安嘿嘿一笑,“說起來我在家裏有些地位,還是嫁給了楊誠以後的事,我爸媽沒什麽主心骨,有什麽事都喜歡找他商量,我大姐和大姐夫靠著他的關系包了高中食堂,把他當成神仙一樣的供著,我第一次被他打到骨折,想要離婚,我親姐姐在醫院裏不停地罵我,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為孩子考慮,說夫妻絆嘴吵加架是常事,他在外面一沒有小三二沒有不嫖不賭三對孩子好四對老人孝敬,為了這點小事離婚實在是不值得,還說我跟他離婚了,只能再嫁給六十歲的瘸老頭。”

“我媽也說他是個好人,只是偶爾控制不住脾氣,等他老了火氣降下來了就好了……如果不是他打遙遙喚醒了我,也許我真就跟他將就過下去了,盼著他老了的時候……”司安說到這裏的時候低頭不說話了,“嘉木……他真能變好嗎?我在網上看見一個女人被她丈夫打死了,她丈夫只判了七年……他爸媽跟遙遙不親,我爸媽也不喜歡我,他打死了我,去蹲監獄,遙遙就是野孩子了,他又該開始打遙遙了……”

林嘉木不知道司安是怎麽在這樣的環境下堅持下來的,如果是稍微脆弱一些的人,經歷了這麽多年的精神控制和肉體折磨,早被折磨的沒了自我意識,變成了他人的附庸,司安竟然堅持了下來,還帶著孩子逃了出來,所以說話有些多,甚至顛三倒四都是可以理解的,“你打算怎麽辦?”

“繼續逃,如果他找到了A市,我就逃到別的地方……”

“遙遙呢?她不上學了?”遙遙五歲,最現實的問題就是上學,沒有戶藉的孩子在哪裏上學都是個問題,可一旦落戶,馬上就會曝露她的所在地。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帶遙遙走?”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會離開遙遙。”司安說道,她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可怖,甚至坐立不安了起來,她抓了抓頭發,從包裏拿出一瓶藥,倒出幾粒起了下去。

“這是什麽藥?”林嘉木奪過她手裏的藥瓶,這是一種很普通的黃藥瓶,上面只寫著刻意寫得很草的拉丁文。

“阿普唑侖,我去年失眠、焦慮、掉頭發,他的朋友開給我的。”

“沒經過診斷?”

司安愣了一下,但吃了藥的她反應有些遲頓,搖了搖頭,“好困……我去陪遙遙睡覺。”

鄭鐸走了過來,扶住林嘉木的肩,“她磕藥?”

“無意識的吧。”她說她去年開始失眠掉頭發焦慮,很有可能是被長期精神和心理虐待產生的後果,楊誠卻沒有帶她去醫院,而是直接買藥給她吃,這類精神類藥物吃多了,慢慢人的精神就會被藥物控制摧毀,更不用說司安吃精神類藥物,楊誠又多了一個砝碼。

3、控制

楊誠面無表情地坐在監控室裏,車站的站長笑嘻嘻地給工作人員分楊誠帶來的軟包中華煙,“我的一個朋友,老婆跟他堵氣帶著孩子跑了……”

“哦,哦。”眾人都表示了理解。

楊誠手裏拿著GPS定位記錄,尋找著那個時間短發車的大巴,很快在開往A城的大巴上找到了帶著孩子的司安,他冷漠的表情忽然放松了下來,“原來她去A市了,她大學就是在A市念的,應該是帶著孩子去找同學去了,唉……”

“兄弟,知道去哪兒了就行,大過年的,有什麽矛盾解不開啊,給弟妹個台階下,接她回來過年就完了……”

“唉……今年過年,我說在家裏過,她說要去新馬泰,一言不合就趁著我不在家帶著孩子跑了,真是沒辦法啊。”楊誠笑道,眼睛裏卻滿滿的都是寒意。

電視裏的悲歡離合,看似強烈,細思起來卻簡單至極,無辜者在最後總能得到好報,反派最後總能得到原諒,根據劇裏的過程跟爽快程度,還是做個反派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