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青花記事(第5/19頁)

這一天是小青花的大計得以實施的日子,看著皇城火起,它心中簡直比灌了蜜還甜,唯一一點美中不足的是:皇城的那一頭,不知道什麽原因也起火了,多少有點搶了它的風頭。

一陣風吹過,松動的窗欞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折騰了半宿,小青花也有點累了,很有派頭地揮手示意大胤和小義可以休息了。

當然,它自己沒有休息。

它出神地看著窗欞的縫隙,從那兒望出去,可以看到半天上漸漸泛出魚肚白的晨曦。

這麽一鬧,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位白恩公,應該會在開封出現吧?如果白恩公被抓起來了,它就再去皇城放一把火,再留一首詩,詩中示意皇上抓錯了人,那麽,白恩公就不會有什麽麻煩了。

到那時,它要正式地拜會白恩公,表達自己願意追隨恩公的心意!

小青花暗暗握了握拳。

展昭婉轉地向徐慶轉達了自己有急事要見白玉堂的意思。

“我就住綢緞莊裏,五弟來了之後應該也住那兒,我讓他找你去。”徐慶笑得憨厚,“不過,就算我不說,他也會去找你的。”

這倒也是,白玉堂但凡到了開封,都會拉他喝酒打架,好像……都已經成了習慣。

算算時辰,包大人也該回府了,這件事還得向大人報備一下。展昭向徐慶抱拳作別,方轉身走了幾步,徐慶在後頭喊他:“哎,展貓……護衛,你知道綢緞莊在哪兒吧,就從這裏一路朝西,城郊那……”

展昭應了一聲,忽地想起,盧島主在開封置辦下的綢緞莊,距離端木翠住的地方,並不遠。

徐慶候著展昭走遠,呼啦啦解決了面前的包子米粥,結了賬拎了包袱便走。他的包袱奇重——可不重嘛,自己的拿手家夥,兩把開山大銅錘,可都裹在裏頭呢。

他方才還指點過展昭去綢緞莊的路,自己走時,居然就走迷糊了,在曲裏拐彎的小巷口茫然四顧:到底該怎麽走來著?上次明明來過,好像是該從一棵大槐樹那兒拐過去……

正猶豫著,前面有個穿灰白色褂衫的婦人挎著籃子過來了,年紀四十上下,頭發綰得齊齊整整。她擡頭看了徐慶一眼,見這人五大三粗,身形壯實,像極了說書人口中打家劫舍的匪類,心裏頭便有些發怯,往邊上避了避,挨著墻根兒走。

“哎,嬸子,跟你打聽個道。”徐慶大大咧咧地,上前就擋住那婦人的去路。

這婦人不是旁人,正是展昭請來照顧端木翠的劉嬸。

要說這劉嬸吧,一輩子安分守己,活動區域從未出過開封,典型的膽小本分的婦人家,偶爾聽說點匪盜之事,都能心驚肉跳上好幾天。徐慶這樣的,她看著便怵頭,不自覺地拿他往壞人身上套,如今見他伸手攔路,心裏頭更慌了,壓根就沒聽清徐慶跟她說了什麽。

“這光天化日的,你想幹、幹什麽……”

徐慶一聽就知道劉嬸誤會了,老實說遇到這種情況還真不是破題兒第一遭,誰讓老娘把自己生得這副鐘馗模樣,對敵之時那麽一聲喝,的確是挺威風的,但是閑常時候,總會時不時嚇哭倆娃娃……

“嗐,嬸子,你多想了!”徐慶跺腳,扯了扯肩上的包袱帶兒。也合該他不走運,這麽一扯,往常系得挺緊的包袱角兒居然就松了,那些日常的換洗衣物掉了一地也就算了,關鍵是,兩柄大銅錘,咣當兩聲落地,把鋪著的青石板都砸豁了角。

這下劉嬸真怕了,驚叫一聲就往後躲。

這也不能怪劉嬸見識少,這樣的情形,擱在現代,可能跟身上扛兩把AK47的效果差不多,安分守己過日子的小老百姓,見到這樣的兇器,可不嚇得一哆嗦?

徐慶趕緊俯身去撿,趁著這當兒,劉嬸挎籃子飛跑,跟受驚的兔子似的。

徐慶心裏怪過意不去的,包袱皮兒裹著衣裳往腋下一夾,一手一柄腦瓜子大的銅錘,向著劉嬸跑走的方向直跺腳:“嗐,嬸子,這算什麽事?”

吱呀一聲門扇響,端木翠開門出來了。

剛打開門便和驚魂未定的劉嬸撞了個滿懷,劉嬸氣喘籲籲,一只手指著外頭,哆哆嗦嗦。

端木翠好奇地探出腦袋去看。

嚇,那麽個鐵塔似的人,一手一柄銅錘,要開山是怎的?端木翠袖子一捋,滿心準備跟徐慶過上兩招。

不過片刻之後,她就改變了主意。

眼前這人,長得是兇了點,但看那尷尬的眼神、欲辯白無從下口的表情,更關鍵的是,手舞那麽兩把威風凜凜的開山大錘,見到她過來時,竟局促地退了好幾步。

端木翠停下腳步,看看徐慶,又回頭看看劉嬸。

劉嬸只探出一個腦袋,很是緊張地看向這邊。

八成是誤會了,端木翠噗地笑出聲來。

事情的末了,徐慶被請進端木翠的院子裏,喝了一大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