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顏面再要緊,也比不得性命要緊啊!

大郡王慌忙道:“我說,我說!”他艱難啟口,“是……,是我,找他要了一點房中秘藥。”把頭伏到了地上,不敢去看父親,“結果……,效果不好,所以、所以……”實在是羞於啟齒,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所以我想去打他一頓!卻不料人早就已經死了,我、我……,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啊!”

豫王氣得倒嗆,斷然想不到兒子會說出這麽一份原委!他當然知道兒子說得是真的,但是別人會信嗎?就算信了,就不會故意顛倒是非黑白嗎?

果不其然,姬師堂當即接話道:“大郡王此言何其荒謬?就算大郡王好女色,那道士給的藥效用不好,咳咳……,真是有辱朝堂斯文!”皺了皺眉,繼續道:“便是真的如此,也不過是房事不那麽荒唐,何至於殺人泄憤?再者說了,厲統領可是親眼見你抽打道士的,其中關竅……,肯定絕非如此簡單。”

這話說完,朝堂上又是一片議論紛紛。

武帝一直坐在禦座上靜默,冷眼打量著兒子們和臣子們,一個個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恨不得以命相搏!哪裏還有半分人情倫常?!

他本身是開國皇帝,並非經歷皇室鬥爭而上位的,想當初,正是因為兄長被大蜀皇帝無辜枉殺,為了替兄長報仇,才會走上弑滅皇室、改朝換代的道路!對兄弟們,全是一片濃濃的手足之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河間王謀反以後才沒有遷怒安樂王,對兒子們之間爭鬥,認識也是不夠深刻。從沒想豫王會全不顧手足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構陷太子,如此親眼目睹了,方才痛徹心扉的領悟,----自古無情帝王家!

“承久。”武帝喊了豫王的名字,緩緩道:“之前朕的壽誕之上,你讓人在太子的畫裏面做手腳,弄出自燃一事,然後讓朝臣們彈劾太子失德,以至於天生異象,這還尚且可以饒恕。但如今,你居然串謀外面的道士,構陷太子對朕行巫蠱之術,用心歹毒,已經不配做朕的兒子,不配做皇子們的兄長。”

“父皇!!”豫王大驚失色,“父皇這番話是從何說起?!兒臣……,兒臣何時對太子的畫做了手腳?又哪有構陷太子行巫蠱之術?”

“沒有?!”武帝勃然大怒,幾近咆哮高聲質問道:“若沒有,你為何叫陳達去殺那裱畫師?!若沒有,大郡王有為何要殺道士涵虛子?!”

豫王不明所以,“這……”

來意兒上前一步,尖細聲道:“王爺不必疑惑,此乃奴才親眼所見。”將當日發生的事情細細講述了一遍,略去了太子有意設計不提,畢竟皇帝明顯是要保太子的,只說是奉了皇命行事,跟隨裱畫師所聞所見。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頓時嘩然一片!

豫王的臉色已經白得跟紙一樣,心下明白,自己已經掉進別人的圈套裏了!太子早就讓抓住了陳達的把柄,卻隱忍不發,今兒又是故意裝作楚楚可憐,就等著眼下自己兒子供詞一出,然後便能徹底坐實自己的罪名!饒是平時計謀百出、沉穩鎮定,此刻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剩一片驚駭慌亂。

武帝心裏不是不明白,這裏面肯定有姬家運作的關系,但是豫王構陷太子卻是不容置疑,況且出了巫蠱這麽大的禍事,自己只能保一個!心下有了決斷,說起話來已經十分利落,朝太子問道:“當時那個盒子,是涵虛子親自交給你的?”

“是。”靖惠太子還有一些不能回神,事情峰回路轉,居然讓人抓到了大郡王去殺人滅口,自己馬上就能洗脫冤屈了!心下一喜,也就還在那樣被打擊的懵懵然,飛快回道:“當時涵虛子說,要他誦經九九八十一天才有效用,然後用符咒封存,自他交給我以後,兒臣就再也沒有打開過。”

“也就是說。”武帝沉聲道:“其實你根本不知道盒子裏面是什麽?”

“是。”靖惠太子想起姬暮年從前的那些話,盡量顯得恭謙一些,做出一副老實純良被人陷害的樣子,紅了眼圈兒,“那是用符咒封存過的法器,兒臣怎麽會打開?破壞了符咒,豈不是就不靈驗了?”

“啟稟皇上。”負責檢驗巫蠱盒子的官員出列,恰到好處插嘴道:“方才微臣仔細檢查過那巫蠱小人,上面墨跡才幹,分明就是剛剛寫好放進去的,絕非八十一天之前的墨跡,由此可見……”語音一肅,“太子殿下的確毫不知情,一切都是那個道士在偷偷搗鬼!幾個月前給太子殿下看過臘鵝,今兒臨時換成巫蠱小人,用以構陷太子殿下,其心歹毒死有余辜!”

靖惠太子雖然不知道這人如何堅信自己,但幫忙總是好的,趕緊接話道:“兒臣斷斷沒有想到,如此信任涵虛子,他卻……,勾結外人來陷害兒臣!置兒臣於不忠不孝大不敬的田地!”匍匐在地上磕頭,“咚咚”有聲,“兒臣有罪,有眼無珠、識人不清,還請父皇處罰兒臣,往後必定記著這個教訓,好好甄別身邊有心的小人,再也不敢如此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