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豫王先是悄悄收買了裱畫師,在太子的畫裏做了手腳,用以煽動流言惑亂人心,其用心之險惡已然昭昭。而後大郡王殺人滅口當場被抓,巫蠱小人上面的墨跡又太新,所以算得上是人證物證俱全,巫蠱案很快判定。

這一切全都是豫王構陷靖惠太子!

豫王三番兩次陷害一國儲君,試圖謀權奪嫡,手段毒辣、毫無人倫,大家都在等著豫王被判死刑。哪知道事情另有變數,靖惠太子居然痛哭流涕為兄長求情,言稱兄長多半是被小人蒙蔽,懇請君父重新查證。

眾人嘩然之際,皇帝居然應允了太子的這個請求。讓人再次查證,查出都是葛嬪和其父義順伯背後策劃,讓豫王妃和大郡王妃私下挑唆,致使豫王和大郡王聽信讒言,一時糊塗犯下彌天大錯!

最後處死了葛嬪、豫王妃、大郡王妃,以及葛家滿門,另外還有豫王的一些重要黨羽,或處死、或罷官,將豫王一黨徹底連根拔起!而罪魁禍首豫王和他的兩個兒子,則被廢為庶人,安置在皇陵外圍囚禁懺悔思過,嚴令終生不得出。

如此處置惹得朝堂議論紛紛,卻被武帝喝斥,“你們還不知足?還想再鬧出一點禍事出來才甘心?誰敢多言,朕就砍了誰的腦袋!!”

葛嬪被賜鴆酒不肯飲用,一定要見皇帝最後一面。畢竟她是皇帝潛邸時就服侍的老人,從皇帝登基就封了嬪位,慎刑司的宮人不好親自動手強灌,以免擔上謀殺嬪妃的罪名。再者說了,皇帝對最大的禍害豫王都心軟了,沒準兒也想和葛嬪說幾句話呢?還是稟報了,看皇帝的意思吧。

武帝得了信,猶豫了下,最終去了景陽宮見葛嬪,摒退眾人,“有何話說?”

葛嬪脫簪待罪跪在地上,一身素凈衣服,她已經年過半百,痛哭流涕的樣子並不好看,上前匍匐在皇帝腳邊,哽咽哭道:“皇上……,饒了臣妾吧!豫王的事,臣妾根本就不知情啊。”

武帝不為所動,“你叫朕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求活路?”

葛嬪的淚水掛在臉上,“皇上,你為何不能饒了臣妾?臣妾服侍你三十幾年,為你生下……”想說豫王,又覺得此刻還是不要提的好,改口哭道:“臣妾為人老實,這些年來,對陛下又是一直忠心耿耿……”

“行了。”武帝揮了揮手,打斷道:“朕懂你的意思,就是不甘心,不想死,覺得自己很無辜對嗎?”看向葛嬪,“那朕問你,孝平王出事以前,你為什麽經常往皇後宮裏走動?為什麽皇後容得下更年長的豫王,卻……,你自己心裏清楚。”

葛嬪聽了這話臉色慘白,強辯道:“難道無憑無據的,皇上就要憑一點疑心定臣妾的罪嗎?孝平王死了,與臣妾有何幹系?!”

“那豫王構陷太子,總是你這個做母親的教導不嚴之過吧。”

“皇上、皇上……”葛嬪抱住了他的腿,苦苦哀求,“饒了臣妾吧,你就饒了臣妾吧!臣妾真的沒有罪!難道皇上你一點情分不記得?啊……”被皇帝一腳踢開,見他眼中毫無憐惜之色,明白求情無用,心下不由一片冰涼,“好啊……,這麽說,皇上是執意要賜死臣妾了。”

武帝淡淡道:“今兒算是朕來見你最後一面,送你最後一程。”

“哈哈……”葛嬪突然放聲大笑,笑的掉淚,“在皇上心裏,妻妾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一個玩意兒罷了。”她目光怨毒擡起頭,“哦不,有人不一樣。比如玉氏……,哪怕她給皇上戴綠帽子,生便宜兒子,也是皇上的心肝寶貝兒,哈哈哈……”

下一瞬,那嘲諷的笑聲戛然而止。

武帝上前捏住了葛嬪的臉頰,卡住了,然後端起旁邊的鴆酒,直接灌了下去,只等了一小會兒,葛嬪便再也沒有了聲音。做完這些並不急著走,而是在旁邊坐著,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陰霾,----這個毒婦臨死,也不想叫自己心裏痛快了。

是的,睿王不是自己的兒子。

可是從玉貴妃肚子隆起,到睿王出生,一直這麽多年的撫養教導,自己完全是拿他當親生兒子對待的,除了不能繼承皇位,別的並無任何分別。而睿王也是努力的做得更好,讓自己這個父親滿意,有些事……,不去想就好了。

葛嬪死了,這在後宮算得上一個不小的消息。

宇文極聽了以後撇嘴,----這燕國皇帝真有意思,出了錯,全都是別人不對,凡是慕容一姓的總能保全性命,護短程度簡直匪夷所思,聞所未聞!不過這與自己沒有任何幹系,搖了搖頭撂開,繼續給手裏的紫檀木葫蘆簪子打蠟,打磨的光滑可鑒,當時候一定贏過祁明夷!

只要小公主不是瞎子,都會更喜歡自己做的這一支木簪的。

這會兒功夫,慕容沅早就沒心思去思量木簪,而是滿心巨大的震撼,----不對啊!前世小公主十四歲的時候,葛嬪和豫王都還好好兒的呢!怎麽今生……,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完完全全不一樣了。